“是。”
霍星流微微眯起眼,露出值得玩味的笑意,“很好。”似乎并不生气。
他在她面前踱步,视线像蛇般在赤裸的胴体上游走,像在欣赏一件美好的器皿。从身前走到身后,扶住了她的腰,强迫她将上身挺直,“累么?”
废话。光是跪着就算了,还要将双臂高高吊起,前一晚又那样被折磨过,这会子光是保持平衡就很不容易。可能又能怎么办?现在她就是他的玩物。
梁鸢面无表情的,又说了一个是。
“乖乖。”霍星流莫名地又用起温柔的调子安抚她,“知道为什么我还不杀你吗?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把姑且把你当成一只猫,又或者是一只小狐狸,即便抓我、挠我,我都能理解,毕竟野性难驯嘛。在我彻底对你失望之前,都会有足够的耐性,原谅你。”
他在她臀上掐了一把,“换做是旁人,被你这样算计背叛,你哪还有命在这里喘气?我嘛,就不同了——是这样,只要你老老实实在这里跪足一整天,而且不发出任何声音,不仅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我还会给你一个奖励。”
梁鸢冷哼一声,“不稀罕。”
霍星流眼一黯,将早就准备好的黑绸布带蒙在她的眼上,“好。我说话算数,是要我的奖励,还是自由,你自己选罢!若真要走,我绝不会拦你。”
梁鸢知道自己被吊在一间屋子的最里间,前面是一块巨幅的八扇山水花鸟琉璃云母屏风,外面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晴天,因为视线被阻绝的关系,耳朵就变得格外灵敏,她清楚地听见身边的脚步自近至远,过了一会,远远的听见他说:“请人过来吧。”
正当她心中纳罕这人说话像放屁,一面把自己绑成这样,一面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走?她现在怎么走?长出一双翅膀飞出去不成!结果被他这话吓出了浑身冷汗——
糟了,糟了。
不论霍星流看起来多么骄矜英俊,尤其是今日穿了一身月影白织金绣云纹的宽袍大袖,风度翩翩,好似天上的一轮皎洁明月。可本质上,还是战场上的修罗,是伐楚以来攻无不克的常胜将军,他既然可以割下别的女子的舌头取悦自己,当然也可以把不吃敬酒的自己用作别处,榨干最后一点用途。
到底还只是十六岁的姑娘,在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一切后便不敢再想了,身子也开始剧烈的颤抖。
“霍小侯爷。”很快,门外就传来个比脚步声更快的声音,要更年轻些,也是丹阳本地人氏的口音,甚至很熟悉,“昨日席间见小侯爷贪杯,今日便特地又带来了两坛子莲花白。与昨日一样,都是家父的私藏,二十年佳酿。”
是裴少游!
梁鸢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糟糕设想顷刻间烟消云散,也在这一瞬间明白了霍星流反复提及的“机会”是什么——原来是他。
明明几日前裴少游就与自己一道出了城,如今折返回来,又出现在霍星流的府上,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他是来找她的。再一联想昨日霍星流满身酒气,怒火中烧,说喝了什么践行酒,大抵也是裴少游为了得到有关自己的线索,故意讨好为之的。
被口球压了许久的舌头一惊完全恢复了,只要她想,现在就能发出呼救。只要她想,那个温谦如玉的少年就会像救世主般过来,毫不犹豫地带走自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喉咙好像堵着一团棉花,梁鸢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请坐。”是霍星流的声音,而且比一开始近了许多,似乎是故意将人引到了离屏风极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