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海寂在屋内踱步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房间内没有打斗的痕迹,桌上水壶的水还热着,显然是已经换过一波了。
“啊?”少年站在门口,茫然地看着海寂转悠,听到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发愣。
“为什么不报给官府?”海寂走到他面前,盯着少年躲闪的眼,“你发现你爹失踪了,为什么不去赶紧报官,反而追着一个不确定的嫌疑人不放?”
“我……我,我不是怕他跑了么……”
“为什么不多叫些人,反而独身前往,你们带来的人分明就在楼下房间,你武功不高,贸然追凶,不怕送死?”
“我……我心里着急,怕我爹真的出事了,就没来得及……”少年勉强应答着。
“你的确是很着急。”海寂看着他低垂的头,颇有深意道。
少年咬住下唇,不再言语。
这少年叫宋江黎,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他爹叫江荃,算是是铸剑山庄的庄主,之所以说是算是,是因为江荃是招赘进的铸剑山庄。上一任庄主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宋江黎的娘宋不折,也因此宋江黎随了母亲的姓。
铸剑山庄没有让女人当庄主的先例,即便上一任庄主宠爱女儿,最后也选择给她招来了江荃做幌子,任由女儿掌握了山庄的实权。
铸剑山庄在江湖上名气不小,江湖人都以有一把铸剑山庄出品的宝剑为荣,在宋不折的手里,山庄生意也越做越大,远超从前历任庄主在任的时候,甚至在南疆都有一席之地。宋不折性情刚烈,握到手里的权柄半点也不分给江荃,江荃做了多年的闲散庄主,这吃软饭的名气也在江湖上传得很开。
海寂对聚财客栈不陌生,应该说,她对海运山庄在附近的产业都摸得很透。
甚至有些普通长工都未必知道的地方,她也知道。
比如海寂带宋江黎来的这处藏在地下窖库里的密室。
幸运的是,尸体果然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宋江黎看到密室角落里躺着的那具干巴巴的尸体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意,见海寂看他,好不容易掩饰下去了。
“一会儿,官府来了,知道怎么说吗?”海寂问他。
宋江黎终于了了心事,心头大石放下,说话也好听起来:“知道的姐姐,我就说我爹喝过客栈上的茶就开始精不济,情恍惚,我当时没多想,只以为是白天他酒又喝多了,直到晚上去我爹房间,发现我爹失踪了,才怀疑这是家黑店,苦苦搜寻了一夜终于让我找到了我可怜的死于非命的爹,我一定要这黑店老板血债血偿!”
说到后面,宋江黎还适时露出几分伤痛和愤恨来。
年纪轻轻,做戏的本事却不少。
宋江黎又抱住海寂的胳膊,腆着脸道:“姐姐不陪我一起见官吗?我一个人害怕。”
海寂捏上他肉嘟嘟的小脸,微微用力掐了一下,他白嫩的小脸上便留下了几道红印。
谁能想到,这样一副天真无害的外表下却能藏着那么深那么黑的心思。
海寂推开他,掸了掸衣袖,“别动心思在我身上,你心里该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