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着脸，张成倒了声谢，勉强喝了一口，靠着墙，闭着眼，一动不动，脑子里却想先前差点被蛆压死的画面。

说实话，他那时候居然没觉得多害怕，相反还有点儿遗憾和内疚自责。

他遗憾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压死了，他还有很多实验要做，如果那些实验能成功，肯定能造福社会造福国家。

但他又内疚自责自己居然因为一己之私，给那么多人带来杀身之祸。

明明他很久很久以前的梦想，就是守护这个国家守护这个国家里的每一个人。

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初心就变了呢？

怕死，自私。

他没守护好国家，反而还伤害了每一个人。

是不是人濒临死亡的时候，都会如此忏悔？

那王月霞呢？

她死了吗？

如果死了的话，她死前有没有想这些？

还有杨显，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没有后悔没有早点归国，没有亲身见证着这个国家的崛起。

“小顾，南星，还有其他几位，我有一个秘密想跟你们说。”

睁眼，张成沉沉开口。

南星懒懒看过去，而她身旁的顾铭墨，从一开始，注意力就只在她身上，似乎就算天地即将崩塌，他的视野里，也只有她一人。

“张叔，你要说什么？”

陈瑞珍细声细语的问。

陈强忍不住揶揄：

“是不是背着你老婆乱来过什么的啊？”

张成无奈的轻笑着摇头：

“不是，我的秘密是，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们，我不叫张成，我叫张江，这场灾难，全是因我而起，我是罪人！”

闭上眼睛，张成——张江的声音里是一团死气。

是他自私，为了治好自己的癌症，将已经被终止的实验药剂擅自带会家，最后酿成这一场灾难。

“你说什么？你说老子这几天所有的苦逼事，全是你搞出来的？！”

陈强难以置信，眼睛都瞪大了，脸上的横肉也因为愤怒在抽搐着。

闭上眼，张江缓慢点头：

“是，你如果生气，可以把我丢出去，我承认自己是个罪人，我承认自己罪该万死！”

“尼玛的，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啊，你特么的就指望自己认个错道个歉，就想被原谅？”

陈强气到脸红脖子粗，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愤怒，猩红的像是喷火。

“你可以把我丢出去，我不会反抗，这是我自己造下的孽，我应该偿还。”

张江面色惨淡。

“别以为老子不敢丢你，老子现在就把你丢出去还债！”

陈强气冲冲走过去，一把揪起张江领子，拽着他往外拖。

张江没有反抗，这是他的罪，他该还。

但——

拽到门口时，陈强突然顿住脚步。

默了几秒钟，他恶狠狠把张江丢出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

“？”

已经做好被外面肥蛆压死准备的张江，被陈强摔的茫然困惑，趴在地上，他不解的抬眼看他。

“哼，你要道歉的，可不止我们几个人，而是这栋楼里的所有人，所以，你得给老子好好活着，等出去了，老子把全省的商场大屏幕都买了，到时候你给老子好好的道歉！”

陈强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

张江没料到他竟会如此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呆愣愣的看着他。

“听不懂老子的话？”

陈强他表情憨傻憨傻的，更来火了，想冲过去揍他几拳泻火，又怕力气用过头，一时收不住，把人给揍死了。

“我——我知道了，我是应该给所有人道歉！”

张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点头答应。

他的确该给这种楼的所有人道歉，不对，还有实验室，还有他曾发誓要守护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