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走过来告诉子武,有几个乞丐在观音阁前到处走动,看他们蛇头鼠眼,好似非善良之辈,子武连忙跟师爷前往观看,又不见他们的踪影。师爷说:“刚才那人还问,老夫人是不是长年吃斋念佛,赖天庐是不是从来不储金银的?我想一个乞丐问这些干什么呀?看他们面目陌生,又不似城里关帝厅的人。”子武喊来了江铁头,三人在府中仔细寻索一翻,仍然见不到人。天黑下来了,子武要回护商团里,吩咐江铁头要小心护院,如果人手不够,他领两个护商团丁回来。
子武前脚离开,跛章后脚到了,说晚上要和江铁头睡在一块,江铁头说:“二公子从来不准我带别人回院中过夜,你和二公子又不合,万一让他知道……”跛章说:“子武晚上不是到护商团时,就是去如烟处,有几天在家中过夜的?今日天气寒冷,我的棉胎在当铺还没赎回来,我来住一晚,明天就去赎。”好兄弟贤兄弟哀求,说得江铁头心肠软了,答应下来。
晚上,师爷亲自和江铁头在院中巡视一翻,将后门锁匙交给江铁头,嘱咐大门看更要小心看门,就回荣善堂去。江铁头又到处察看一翻,回到房中,跛章摸出一瓶米酒,两袋花生,要和江铁头喝两怀。江铁头说二公子不准晚上喝酒,跛章说:“他又看不见,怕什么?天气冷,兄弟喝杯御寒。”倒出一杯硬让江铁头喝,江铁头只得喝下,没多久就觉得头脑昏沉,上chung睡觉。
原来跛章在酒中做了手脚,见江铁头发出阵阵鼾声,跛章用手拍拍他肩膀,说:“好兄弟,对不起了。”摸出他腰间的锁匙,悄然走出去。赖府一片安静,人们白天热闹了一天,也忙了一天,都早早睡觉了。跛章望见守大门的看更正在打瞌睡,就跑蹑手蹑脚朝后门走过去。来到戏台厢房,跛章学了两声猫叫,从戏台屋梁上爬下两个土匪,他们早已扮作乞丐混进来,在戏台后躲了半天。跛章领他们打开后门,见雷老虎和阿甲站在门边,跛章问:“就这么几个人?”阿甲说:“还有几个兄弟在兴隆洲接应。听说赖天庐防守并不严,人多了不方便。”跛章说:“眼下院中只有两个守卫,一个让我灌醉了,还有一个在大门上睡大觉,兄弟们快动手。”
土匪进入院中,阿甲说:“赖家都是大善人,兄弟们只拿财物,勿伤人命。”跛章将众人带到花园后面,指着一间房子说:“这是帐房,值钱的东西都在里头。你们去拿吧,我得回去看住铁头。”帐房没上锁,进入房中搜掠一翻,并没发现值钱的东西。阿甲见房中有口铁柜,用力扭开铜锁,柜中并无金银珠宝,只有一堆当铺票据以及田租契约。阿甲看见一张大红礼单,说:“这上面写着收到祝寿银元一万八千多个呢,钱放到哪里去了?”雷老虎说:“肯定是老太婆藏起来了,我们找她要去!”
土匪路过观音阁,看见有个妇人在里坐着,阿甲说:“老太婆在里头打坐呢!”土匪一拥而上,还没站定,突然,“啪!”的一声,一块石头打过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一个土匪眼眶上,土匪痛得捂住眼睛哇哇直叫。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半截铁器打在阿甲额头上,阿甲顿时鲜血直流。铁器正是元江寺韦驮断了的半截法器。雷老虎大怒,说:“你这老不死,不识好歹,我们没打你,你倒先动手。兄弟们快上!”土匪一齐上前按住老夫人,谁知老夫人身上硬硬的,抬头一看,竟是尊观音菩萨。
土匪心中惊异,昏暗烛火之下,看这观音大士,好像有些不同。这菩萨怎么是一张老太婆的脸?菩萨双眼半闭半张,似乎看穿土匪心思。土匪不由自主跪了下去。雷老虎却不跪,拾起半截铁器,要砸菩萨,刚举起手,“呼”的一下,窜出一团黑影,一只灵猴窜上雷老虎身上乱抓乱咬。土匪大惊失色,阿甲连忙去赶灵猴,被一条小铁链缠住了脖子,扯得他喘不过气。土匪赶打灵猴,灵猴三窜两跳,跳上阁楼,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