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朝颜啊,也不怎么样嘛。
听人说杜朝颜已经来了,齐太太便拽着齐先生四处的给她找人,眼珠子不过一转,就在入口处瞧见了被旁人截住的苏牧和杜朝颜。
“来贺我金婚的人,不该最早来找我敬酒吗?在门口和别人闲聊什么呢?”
顺着打趣的声音,杜朝颜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齐太太的脸上,银灰色的卷发仿着民国的样式盘在额上,很衬那套绛紫色绣金纹的宽身旗袍。
“小颜呐,看来,这么久不见,只有我在挂念你,你可是一点都不记得我这个老太婆了。”齐太太仍旧是那副老顽童的脾气。
“您可千万别那么说,今天可是您的金婚大喜,您说您总是挂念着我,齐先生该想偏了?”
杜朝颜笑着松开了苏牧的手,上前挽住了齐太太的胳膊,两人差不多高,凑到一起,视线恰好能齐平。
齐太太转着眼珠朝边上一示意,杜朝颜立刻会意,转眸向齐先生说道:“趁宴会还没开场,我先和齐太太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知道齐先生介不介意先和苏牧待会儿?”
从前与齐氏合作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就很多,只要齐太太喜欢,齐老先生多数不会有二话。
“要他批准?”齐太太扬眉,回头瞥了满脸无奈的丈夫一眼,就拉着杜朝颜的手腕朝着甜品台走去,“走吧,这么多日子没见你,我可有一堆话等着说呢。”
关于苏牧的那点事,只要有人掀开了口子,在圈子里就很难瞒得住。
杜朝颜从瞧见齐太太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拉着自己单独说话,十有八九就是要谈这件事。大概是还担心她会受刺激,齐太太难得循序渐进的委婉了起来,谈谈工作,聊聊重回公司适应的如何,一步一步,将话题慢慢的往目的地上引。
“您是想问安妮的事吗?”杜朝颜先一步掀开了罩子,在齐太太略微有些尴尬的笑意下,回道:“我知道,一早就知道。”
原本擒在齐太太嘴角的笑意骤然降了下去,她的薄唇微抿,半晌用鼻子深深擤了一啖气,“那你回公司,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回公司是苏牧提议的,其实这样也好,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切回到从前的样子,我们之间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糊涂!”齐太太这下是真的气急了,拦下她端盘子的手,语重心长道:“小颜呐,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偏偏在这种事情上犯了混?”
齐太太扫了一眼四周,瞧没有人看向她们,才又压低声音继续道:“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任由它放着,只会烂的更快,你还期望它能恢复如初?”
她牵过了杜朝颜的手,那被岁月刻下纹路的手背,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奶奶。出嫁前,奶奶也是像这样,一下下拍着她的手背,对她说,囡囡长大了,往后要好好过日子呀。
“你要有打算,我可以把齐家的律师借给你,这事情上苏牧不占理,打起官司来,怎么也能分到他一半以上的身家。”
齐太太是真心在为她考虑的,这让杜朝颜的内心稍稍产生了一丝挣扎,但她最终还是推开了齐太太的手,垂眸无奈的苦笑。
“你不打算离婚?”齐太太的眉尾都扬了起来,她实在无法相信,从前认识的杜朝颜会选择忍气吞声,“小颜,婚姻最基本的东西就是忠诚,一个连忠诚都做不到的男人,你还能对他抱有期望吗?”
杜朝颜抿了抿唇,嘴角的苦笑又加深了几分,“齐太太,像您先生那样的人是少数,不是所有人都有运气能遇到的。”
惊讶、陌生、不悦,齐太太的眼睛里像拉了幕布般,一幕幕的转换着情绪。她感觉自己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了,这还是她能说得上话的忘年交吗?
齐太太冷着脸,将原本还想拉她胳膊的手收了回来。
“只有少数人在做对的事,并不代表做错事的大多数人就该被宽容,你自己想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