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聂咂咂嘴:“其实麻烦的倒不是穆寒,麻烦的是他的本命法剑,碎星辰。”
“也不知道应天宗哪儿给他找的融剑材料,本来他的碎星辰也没什么好出彩的。结果融炼不知道什么东西,硬生生能召来天雷,别说修士血肉之躯,就连法器遇上也得化作焦灰。”
若说穆寒实力有十层,那么他手中的碎星辰便占了足足四层。
万宗聚会上规定了不能额外使用法器,但本命法宝除外。本命法宝以修士心头血蕴养,与修士息息相关,自然算作修士自身实力一部分。
“不行!”应聂从躺椅上站起来,“你头一遭参加万宗聚会,没和穆寒比过,没经验。我得找师父说道说道,我来对穆寒。正好没有容玖瑜,老子还闲得慌。”
落安拉住应聂:“谢了,不过穆寒还是我来吧。”
应聂狐疑看着落安:“你实话告诉我,你和落闲之所以来我们宗,是不是为了躲避应天宗?你们和应天宗有仇?”
落安没再接话,意思不言而喻。应聂想了下,又重新躺回椅子上,没再多说此事,他道:“以前容玖瑜没上场时,我同穆寒打过一两场。白瞎了那一身剑骨,资质是绝顶的好,可惜是个朽木脑袋。”
“元婴期的剑修,还没老子以前刚升金丹时,在聚会上同应天宗打得那场痛快。不过,也只有那一场。”应聂粗咧咧的声音恍然间带上几分可惜,话音中原有的嘲讽情不自禁烟消云散,连着音调也低上了几分。
落安心看了眼应聂,他自是知道应聂说的哪场。
说来可笑,十九年间,这位他仅在万宗聚会上见过一次面,还是以死对头身份打过一场的人,至今还在惦记着他。甚至在知道他身死后,不顾别人流言蜚语以及宗门之间的成见,去他灵柩前为他守灵。
而他朝夕相处的人,却是亲手推他堕入深渊。
“要是能本宗对比就好了!”应聂嗓门突然增大,双眼发亮盯着落安,“老子可想和你在万宗聚会上正儿八经,拼尽全力地比一场了!可惜,宗门不许,不然说出去,别人还以为宗门内部不和谐。”
落安让应聂这一说,没忍住一笑:“想和我比,机会多得是。更何况哪次我们在宗内比的时候,你没拼尽全力?”
应聂应了声好,慢慢悠悠又躺下去,目光望向窗外,视线穿过人潮,越过亭台楼阁,隐隐窥见矗立在远方那金碧辉煌,全修真界无不敬畏的大衍皇宫。
他来这边有好几次,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哪一次心里这样莫名的惶惶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般。
万宗聚会还有十日正式举行,这几日他们便在城中没事逛上一逛,全当打发时间。
大衍皇朝,皇城。
果然为修真界第一城,这里能买到许多外面买不到的东西。九品的丹药,九品的符箓,稀少的妖兽幼崽……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落闲他们刚到这里第一天,谢开颜亲自过来邀请,在遭到拒绝后,最近两日并未出现。
这天,已经是到了大衍皇朝的第三日。
落安正在落闲房内,坐在书案前,对着三品符箓绞尽脑汁。在大衍皇朝自是不能进须弥芥子的,进入须弥芥子会有轻微的灵气波动,一旦引起大衍皇朝渡劫老祖的注意,那将是杀身之祸。
落安还想和落闲打几场,可惜没合适的地方,所以干脆趁着空闲时间,跟着落闲学一点符箓、阵法之类的。
一二品的符箓简单,落安就将符纹背下来就成。可是三品往上走,就需更深入的理解,落安如今就卡在三品。
落安不似落闲,他确实有耐心,有毅力,可天资这东西还真说不准。兴许落安所有的天赋全在剑修一途上了,对于符箓这些玄妙的东西,他总感觉差了那么点味道。
这还是落安头一遭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其实落闲没告诉落安,才用了两天就从一品蹦到了三品符修,这资质已经很惊艳了。
落安拧紧眉,看着手中画到一半的符纹,愣是画不下去了。是方位不对?还是灵气没控制好?还是力度问题?
落闲在旁边并不打扰,反倒是心情格外好欣赏着,难得见落安吃瘪的模样。尤其遇到确实解决不了的困难,最后迫于无奈,只得抬起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她,带上落安自己都没发现的无声求助,还有那满满的疑惑。
在给落安讲了后,要么眼中疑惑更大,一副迷茫,不知所措。要么,突然恍然大悟,欣喜的喜悦瞬间布满。
一点一滴,每一处小动作都看得落闲心痒痒。
突然,街上传来一阵格格不入的喧闹沸腾声,里面全是些赞词,还能依稀听见些风骨,剑意。
落闲靠着窗,顺着人声看去。
只见街上人潮悉数往两边散开,主动让开一条道。应天宗宗主在前,儒雅脸上全是亲切笑意,大步穿过人群,走向从街道另一边过来的人。
所有人视线全停留在那人身上,白衣长剑,冷眉霜目,刀削般的双唇紧抿,羽冠高束,长发自鬓间垂下。一举一动间,剑意凛冽,竟是有种极寒之巅白雪般的脱尘。
剑尊。
落闲眸子轻眯,看着那冰一般寒冷的剑尊在见了应天宗宗主之后,也罕见带上几分挚友的笑意,眼中浮出几分轻蔑。
剑修修剑亦是修心,更是修性。
能同应天宗宗主这样的人成为挚友,要么太蠢,要么蛇鼠一窝。不管哪一样,这位剑尊,着实很难让落闲钦佩。
既然这位是剑尊,那么剑尊身后那位。
落闲目光稍移,只见剑尊身后走出一长袍男子,此男子青年模样,与剑尊看上去相差无几。相貌坚毅冷峻,腰间悬着一柄粗布包裹着的剑。
见到应天宗宗主,他双眼一弯,上前行了礼后,热切地抱住应天宗宗主,双眼微微发红,迫切地喊道:“师父!”
随后又紧紧抱住应天宗宗主之后的容玖瑜,莫少云,最后更是一脸愤恨,双眼冒着血丝地道:“恨我当日没能亲自前来为三师姐报仇!”
“穆寒,此事与你无关,你师姐的仇,我们已经报了。只是可惜这些年你们一直没能见上一面。”
周围人群不禁传来叹气声,仿佛也被这场景感动了般。
呵,真是好一副同门相亲,师徒相爱的场景啊。
这些人一路相亲相爱地走过来,在即将走过这间客栈时,落闲声音传来落安不解的声音。
“在看什么?”
不知何时,落安走到落闲身边,好的方要看出去,落闲笑道:“缚灵符画好了吗?”
果然,一听见这个,落安原本好心瞬间一熄,当即没了想看的念头:“画出来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