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他就是敬元帝手里的一把枪呗,敬元帝怕误杀了良臣,就拿他来试试火,倘若崔娄秀是忠良之辈,那他这么一闹就是得罪人。
如果崔娄秀有狼子野心,那他将其拿下就是大功一件。
艹(一种植物),谢行俭内心只剩下这个字,是谁跟他说古代人不聪明的,是谁说穿越到古代,他们这些现代人就能高人一等?
那现在被古代皇帝耍的团团转的人又是谁?
崔娄秀私养兵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徐大人息事宁人的做法,他绝对不同意,敬元帝已经怀疑上崔娄秀,他如果帮崔娄秀隐瞒,那岂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
“大人,这件事您就别插手了,所谓避嫌,您这回就在旁边看着吧。”谢行俭一锤定音。
徐尧律紧了紧拳头,眸光一沉。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最终徐尧律败下阵来。
……
半个时辰后,漕营将士进来说话:“徐大人已经走了,还留了几句话给大人。”
谢行俭蓦地顿一下,叹口气,“徐大人都说了什么?”
“徐大人说,他的朋友不多,如今能和他交心说上话的,大抵都是少年时期认识的人,崔大人……算一个,还说,这回多亏大人您点醒他,不然他又要重蹈旧时的覆辙。”
谢行俭听完后心口堵着慌,徐大人因为如今身份尊贵特殊的原因,显少和京城权贵打交道,除了大理寺卿木大人,官场上,也就他和崔娄秀能跟徐大人说上几句话了。
现在,是他生生斩断了徐大人和崔娄秀之间的友谊羁绊。
“派几个身手好的,护送徐大人回江南府。”谢行俭烦闷的捏捏眉心。
有徐大人在,他想对付崔娄秀,总感觉有些畏手畏脚,走了也好。
据回来复命的漕营将士交代,徐大人一路往北赶,途径江南府城都没下来,就连医馆里的向棕,徐大人也没有再见一面,就这样回了京城。
谢行俭听完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徐大人应该生气了。
可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崔娄秀这块硬骨头还横在他面前,徐大人的事就暂且搁一搁吧。
自从上回谢行俭煽诱漕营将士和南疆侍卫打了一场后,这几天他一直呆在海盐镇冥思对策。
“崔大人手底下的兵,不简单。”这是当天与之交手过的将士给的评价。
“刀刀致人性命,和朝廷统率的正规军截然不同,似乎……”
“似乎什么?”谢行俭问,“有什么话直接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漕营将士立刻道:“练的刀法锋芒逼人,目的很纯粹,就是杀人取胜,依小人的经验,这类人多是半路出家,且练的速成法,想来这支军队是近几年才开始招募筹备的。”
谢行俭翻开手头刚让人买来的南疆地志:“南疆地广人稀,军户更是少之又少,崔娄席从哪招募来这么多人”
“会不会是从别的地方招募过的?”漕营将士猜测。
“绝无可能。”谢行俭道,“这样一来就会惊动外人,崔娄秀没这么傻。”
漕营将士挠挠脑袋,不紧不慢道:“有一事,小人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谢行俭疑惑的合上书,“什么事?”
“江南地方重文,路上的行人大多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身段比小人这些北方人要小很多,可那日小人在军营发现,那些人体格比江南地方居民健壮便也罢了,比小人还……而且更怪的是,他们的肤色和毛发比咱们也要重。”
谢行俭心弦动了动,漕营将士不说,他还真的忽略了这点。
南疆将士的面容的确比江南府的男人要粗狂很多,他身为南方本地人,从小到大看过的男人,身高鲜少有超过一米八的,但那天在崔娄秀帐篷外面阻拦他的两个侍卫怕是一米九都不止。
不止这两人身高和常人有差距,之后和漕营将士打起来的那几个士兵,身高大概平均在一米八五。
一个两个便也罢了,一群就有问题。
为了调查清楚,他喊来几个人去海盐镇四周打探打探,尤其注意当地男人的体格。
因为经常吃海盐的缘故,身量比内陆南方人高一些也有可能呢。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证实有误。
“当地男人平均是比其他地方男人要壮一些,高一些,但远没有南疆士兵那么夸张。”
谢行俭陷入沉思,漕营将士紧接着忿忿道:“大人住的客栈外头,来了不少生人蹲在那守着,小人去哪,他们就去哪,还好大人这回只让小人去四周转转,若要做其他的事,一直有人尾随那还得了。”
“崔娄秀是不打算让本官离开他的视线么?”谢行俭冷笑道,“下次再有人跟着你们,你们直接打他们一个屁滚尿流,出了事本官担着!”
漕营将士面露喜色,连声说知道了。
居三这时进来喊谢行俭用膳,“客栈掌柜说今天店里新捞上来一批海货,住在这的客人们正围在下面闹着要吃盛宴呢,大人头一回来南疆,要不要下去尝一口?”
一提吃的,谢行俭顿时来了兴致,这两天日夜盯着南疆的事,身心疲乏,都没能好好的静下来品味一下南疆的美食。
南疆风土人情和平阳郡以及京城都不一样,客栈是一座环形高楼小院搭建而成,正中央则是一块露天大坑,此时,下面聚集了不少食客。
天坑院里摆了不下十来桌,张张桌子上摆满诱人的海鲜,谢行俭摸摸饿扁的肚子,领着一帮人走下楼。
才下楼,客栈门前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立马动了起来,几双阴鸷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谢行俭。
谢行俭嘴角抿紧,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