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不似小宝馋鱼吃,看祥哥儿兄弟俩,也馋的厉害啊。”
王氏飞快的将烫手的鱼头汤放到桌上,谢行俭习惯性的探头。
王氏笑眯眯的拿烫红的手指捏捏谢行俭冰冷的耳垂,手上的烫伤疼痛瞬间减轻不少。
母子俩的小把戏引来众人一番笑弄。
谢行俭和王氏相视一眼,俱都哈哈大笑。
“快吃吧,忙活了一天,早饿了。”
“娘,你也赶紧坐下来吃——”
“你们先动筷,今个煮饭火烧大了,起了一层黄锅巴,我去铲来。”
不多一会儿,王氏端着盘子去而复返,盘子里垒着一层焦脆的金黄色锅巴,谢行俭掰了一块,沾着鱼汤,嚼的咯吱脆响。
两个小的开始换牙,牙床有些松动,吃不得这些硬东西,王氏便盛了两碗黄辣丁给他俩。
黄辣丁鱼肉白细鲜嫩,鱼刺微小,可以直接吞入。
谢长义口味较重,满桌的菜除了咸菜青鱼肉比较合他的口味,其他的菜他都觉得清淡了些。
王氏见他可怜,便去仓库舀了小半碗麻辣花生给他,又给他倒了一小盅酒。
谢长义见到酒,立马笑开了眼。
一口辣酥酥的烈酒,一口麻烘烘的红皮花生,再加上鱼肉鲜汤,谢长义顿时胃口大开,一口气吃了好几条黄辣丁,还嗦了一大块鱼肉骨。
谢行俭喝了一碗鱼头汤后,周身舒坦,末了又掰一块锅巴丢进汤里浸泡。
等待过程中,夹一两条黄辣丁慢慢品尝,黄辣丁下肚后,鱼汤里的锅巴也被浸泡软烂,虽没有干干的吃起来脆香,却能感受到鱼肉沫粘黏米粒的浓香,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谢行俭是真的饿了,白天又是沐浴又是焚香,忙着脚不沾地。
到了祠堂,一呆就是一下午,连口水都没喝上,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王氏体贴的用大瓷碗给谢行俭盛饭,谢行俭呼哧呼哧一阵风卷残云,大碗里的米饭很快就被他吃的一粒不剩。
“鱼汤滔饭滑溜溜,祥哥儿、贤哥儿要不要来一碗?”
王氏见两个小孙子掉牙吃饭费劲,笑着逗俩小孩,两个小的见谢行俭吃的欢,忙点头说他们也要用鱼汤拌饭吃。
饭毕,谢行俭打着饱嗝,迎着夕阳慢悠悠的在院子里散步。
上回他磨着他爹将地都租佃出来,经谢长忠上来一闹,他爹终于松了口。
刚才吃饭时,他爹说将今年收起来的稻谷拉一车到县城的宅院里。
那边屋子前些天请了工匠,正在紧赶慢赶的整修,估计九月中旬,一家子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谢长义和谢长忠断亲的大事,不到一晚上,不仅林水村的人知晓了此事,就连隔壁几个村子,也都听到一些传言。
秋收过后,村民都闲了下来,一堆人凑在村口磕着瓜子,聊着天。
“林水村不是瞎胡闹嘛,一个秀才两个童生,搁咱们族里,可不得高香供着,咋就把他们一家拆成两家了?”
有人吐掉瓜子,接话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管他拆几家,到头来不都还是谢家的人,我可是听人说了,秀才公家的那个童生儿子在府城犯了事,被人扣住了,人家要秀才公拿钱赎人呢。”
那男人顿了顿,双手一摊,状似无奈道,“可秀才公没银子啊,就去找他弟弟借,也不知怎的,两家竟然吵着那般厉害,直接断了亲。”
“要我说,秀才公该比他弟弟还要有钱啊,咋还找弟弟借钱?”来人摇摇头,不相信男人说的话。
“切——”男人嗤笑,“我婆娘和秀才娘子是一个村的,她说的会有假?”
“说了啥?”
“秀才公家的银子全被秀才娘子撸去娘家抵了赌债,家里早就光大光了,而他弟弟家,听说前些年赚了不少银子,还在县里买了铺面开了个小店,人家勤快着呢,家财肯定比秀才公多啊!”
“有钱却不借亲哥哥,还跑去断了亲,未免有些冷情。”有人不清楚事情的经过,碎碎念替谢长忠打抱不平。
“你这话不该说。”男人媳妇听到后,悄悄走过来,“你们是不知道秀才公他那儿子是犯了什么事,嗬,去府城赎人,要拿钱可不止一吊两吊的,起码这个数。”
说着,妇人伸出一双手。
“十吊?”
妇人摇头,“没个百吊银子,我看行不通。”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这是犯了啥事?咋要这么多银子?”
“不是说秀才公儿子上府城是为了考秀才吗,秀才考到没有,咋还犯了事?”
谢行文在府城到底犯了什么事?坐在牛车上听了半天的谢行俭也很纳闷。
“走吧,这些人惯会嚼舌根,咱们最好别露面,省的被他们围住,问东问西。”
王氏放下帘子,催促车夫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