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罢扶着腰,哈哈笑的花枝乱坠,“哎哟我的亲娘诶,他有啥经验可谈,想当初文哥儿光县试就考了不止一次,如今倒跑过来巴巴的跟你说经验,不怕笑掉大牙?”
谢行俭扶额叹息,哀怨道,“娘,你这话不在理。”跟他娘讲‘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大道理,他娘肯定听不懂。
他想了想,换个方式解释,“娘,二堂哥以前再怎么不计,人家现在好歹是个正经的童生,你儿子我如今可还是个毫无功名的白身呐,就这点,二堂哥就比我强上不少。”
王氏脸一唬,眉心都拧了起来,“什么白身不白身的,小宝你不是跟娘说,今年童生名头你肯定能拿到手么?”
“大概率是如此。”谢行俭盯着他娘一字一句道,“娘,你是不知道这府试里的弯弯,府试是童生名头的最后一道门槛,很多人为了争这取中的名额,恨不得绞尽脑汁给我使绊子。”
王氏脸色一白,追问道,“谁这么贼心眼,给你使绊子?”
“不一定是我,娘,我这是打比方。”谢行俭色自诺的往下讲,“就前年,儿子的一位师兄同窗去府城应试,夫子说以师兄的才学是必中童生,哪怕是府案首也是够的上的,可惜啊,娘,你猜最终我那位师兄下场如何?”
王氏摇头,“难道没考中?”
“没考中是小事!”
“没考中还是小事?”王氏惊呼,“不是说你师兄书读的好么?”
“是读的好。”谢行俭感慨,“可惜师兄时运不济,去考场的路上被一伙流氓撸去了窄巷道,等同行的人回头报官找人时,才发现师兄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差一点就......”
“作孽啊这不是!”王氏猛地拍大腿嚎叫。
她估摸着小宝师兄跟小宝年纪应该差不了几岁,顿时心头一软,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糟了这样的惨事。
“然后呢,官府可抓了那帮害人精?”王氏更关心这个,最好官差把那些人抓进牢里关上个十年八年的,省着他们出来再祸害人。
“抓是抓了。”谢行俭眯着眼,顿了顿,又道,“后来又放掉了——”
“咋放了!”王氏不理解,“这无缘无故把人打的不成样子还误了考,官府不给个说法就把人放了?”
“给了说法。”谢行俭回忆起这里头的细节,要是如实说给他娘听,他娘今晚估计都睡不好,想了想还是作罢。
“娘,反正你只要知道府试不像县试那么简单就行了。”
“这咋行,我好歹要搞清楚有没有人要害你啊?”
“搞不清楚的。”谢行俭哭笑不得,“这害人的人又不会当着你的面跟你说我要害你。”
“也是哦!”王氏啧了啧嘴,干笑一声,“那咋办,咱就干等着让人祸害不成?”
“所以二堂哥才和我说怎么避开这些啊。”谢行俭被他娘这种不罢休的态度整糊涂了,好在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话题。
“二堂哥说,在府城最好不要单独外出,路上遇到些欺男霸女的事尽可能的远离,你若好心上前搭救,说不准会把自己搭了进去。”
“对对对!”王氏脑袋直点,附和道,“这话不错,多管闲事不讨好。”
谢行俭无奈低笑一声,“不是不讨好,在府试档口,这种把戏就是专门用来诱读书人上钩的,不过平时咱们若是看见,倒是可以出手相救,但也要量力而行。”
王氏不以为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远远的跑开为好。
不过,她儿子说要帮,她听她儿子的,便叨叨一句,“能帮就帮,不能帮咱就跑。”
谢行俭点点头,赞了他娘一句,仙人跳这种事,他原以为只有上辈子才会发生,想不到在这思想封建的古代也时刻上演着。
王氏跟着抿嘴偷乐,又问还有啥不好的事。
“当然不止这一类事,二堂哥还跟我说了些其他的,只不过今夜挺晚的了,娘,等日后有空了,我再好好的和你说上一回,”
王氏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连忙道,“是不早了,小宝,你赶紧睡去吧,你明天还要去读书呢!”说完就挪着小脚钻回了东厢房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