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也是重生回来的??!
“殿下你……你怎么……”
重生之初,她便想过这个问题:若是上天不止眷顾了她一人,有人同样带着过去的记忆回来了,该当如何?
而此刻,这样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虽然知道九皇子对她爱护有加,没有任何的敌意,就连此刻也是在护着自己,可心底的震惊还是无以复加。
“我不知道怎么了,”姜之恒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呼了一口热气,想要用听上去更为可靠的话来说服她,可是思来想去,这些话无论说给谁听都过于荒唐,“我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想起了许多事情,或许是苍天有所指示。”
原本姜之恒深受那些关于命格的言论困扰,下定决心此生绝不会相信有关鬼之说。可是现在却无法说服自己,他不敢放手去赌自己看见的都是假的。
“我看见阿盈一身伤,被流放到荒芜之地,最后……”
面对她,无法保持冷静。
谢临香看着他,虽面上看还算平静,心底却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九皇子也知晓前世的事情,只不过又似乎同自己不太一样,她知道上一世记忆的每一个细节,清楚明白地知晓自己是重生回来的。
而姜之恒显然对这些上一世的事情不太确定,对于这些记忆抱有一定的怀疑。
谢临香深深吸了几口气:“殿下,那,你还记得些什么?”
见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姜之恒松了一口气:“我还记得,阿盈打那一仗打得很艰辛,因为军中有许多氏州奸细。阿盈还给各地驻军将领去了信……”
九皇子一一道来,与谢临香记忆中别无二致。
“殿下。”谢临香忽然出声打断,反手回握了九皇子的手,直直地盯住了九皇子“殿下信得过臣女吗?”
姜之恒看着她。
很少见到谢临香这样严肃认真的表情,目光平静,眼尾拉得长长的。让九皇子潜意识明白了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的重要性。
“自然信得过阿盈。”
“好,那臣女有一件事需要告诉殿下,虽然耸人听闻了些,但或许能帮到我们。”谢临香揩了一下唇角,语气无比认真且坚定。
“殿下,请相信你看到的那些,它们确实曾经发生过。”
姜之恒眼一滞。
“襄王登基之后,我确实被流放,罪名是叛国通敌,谢家军全部被坑杀,在那个时空中,我曾战后一身重伤,死在流放途中。”
姜之恒愣在原地。
他不得不小心放缓了呼吸,才强行忽视掉了心底的阵阵刺痛。
最让人觉得疼惜的事,莫过于你以为你可以救下你在意的人,让她免遭痛苦。可是在你行动之前,她淡然站在你面前,轻描淡写地告诉你,那些痛苦她早已经受过了。
“可,可是……”姜之恒忽然有点慌,拉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像是在确认她还好好地活着。
“可是我又重新回来了。”谢临香缓了缓语气,歪头微笑。
“这一次我会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不会再像上一次一样了;而且殿下,这一次,我身边有了你啊。”
谢临香故作轻松地将这个大秘密说出了口,说完本想挤出一个松缓的笑容,却突然被九皇子一把搂进了怀中。
身后环住坚实有力的胳膊,谢临香贴紧了他的胸膛,满面都是九皇子衣服上的淡淡松木香。
姜之恒咬紧了牙,声音颤抖不止:“疼么……那时候。”
意料之外的拥抱让谢临香直接愣住,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一句“还好吧,都快忘了。”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以重生的时间点来记,从身体感知上,那就是三个月前的事情而已。
满腹的委屈和被欺骗之后的哀怨,亲眼见到身边人死去的绝望,以及一身战场上带来的致命伤痛,流放途中受到的屈辱……这些都是曾在这具身体上留下过伤痛的。
“对不起……”姜之恒伸手揉了姑娘柔软的头发,声音哽咽,“对不起……”
那个时候没能在你身边,没有能替你挡下伤痛,就连最后,也没能在你死前见你一面。
原本绷紧了的那根弦忽然被拨响,在空荡荡的胸腔中来回荡出回音,谢临香终于收紧了胳膊,回应似的抱紧面前的人。
“疼,那时候啊,真的……很疼啊……”
她从来都很少将自己软弱的一面露出给别人看,别说是对外人,就算是当年的谢老侯爷和谢夫人,现在的萧姨娘,都很少见到她失落难过的样子。
人们总说靖勇侯府一门良将,虎父无犬女,谢小姐也是女中豪杰。
从未有人像这样,将心比心地问她疼不疼。
姜之恒咬住了下嘴唇,死死地握紧拳头,声音低了下来:“是襄王,是姜思南……吗?”
借了她谢氏女的身份,可在军中聚拢人心,事成之后鸟尽弓藏,除之而后快。那个时候,登基的人便是姜思南。
靠在他的怀中,谢临香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姜之恒闭了眼睛,手指咯咯作响。
此人狡诈卑鄙,两面三刀,是姜之恒早已知晓的事情。可是偏偏这个时候,穆宁皇帝已经赐下的婚期,只剩十数天了。
若是他这个时候离开去交战地,那么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