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鸯公主闭了闭眼,将手中的珠子递给了南月。
南月会意,接过明珠上前行至林江雪身边,又向她伸出手,尝试着将明珠放回冷月短刃刀柄上的凹陷处。
手指一松,明珠与刀柄严丝合缝,连镶嵌处的细微划痕都可以一一对接上。
见此情景,基本可以断定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永鸯公主怒斥一声:“大胆!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公主盛怒,谢临香不得不拉着林江雪跪了:“公主殿下息怒,此事真的不是我二人做的,还望殿下细查。”
立在一旁的襄王殿下上前一步,拉住了姜梓喻,温声替她二人求情,道:“梓喻妹妹,阿盈或许是一时糊涂,此事若真是阿盈的错,我愿意补偿妹妹,还望高抬贵手,饶过阿盈。”
“殿下!”谢临香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眼瞳看向的却是姜思南,一字一句道,“此事确与臣女无关!”
明明还是莫须有的事情,这么着急想要替她兜底是为哪般?这样看似情深义重的回护之情,她不承也罢!
“无关?!”永鸯公主语气冰冷,将冷月短刃扔在她二人面前,“若真是无关,我与诸位皆亲眼所见,你怎么解释?!”
“是啊是啊,刚才大家都在暖帐里吃酒,并无人离开。”
“梅园下了雪,刚刚有谁离席了吗?”
“对哦,陈姐姐你这样一说,确实只有林小姐和谢小姐去了偏殿更衣,中间经过了梅园。”
众女七嘴八舌,围着梅树絮语不断,却是一言一语地将她二人定了罪。
谢临香深吸一口气,正欲再辩,面前的姜思南却蹲下来扶住了她的双肩,温声劝她。
“阿盈,可是有什么缘由,才要拿这些死物出气的?还是说是你一不小心的?若是无心之失,你说出来,我也好替你求求梓喻。”
“是啊姐姐,公主殿下善解人意,定不会刻意治罪的,又有殿下在,你就说出来吧。”柳月灵一脸的担忧。
谢临香只觉得滑稽,这些人怎就如此期待是她做的了?她看着柳月灵的眼睛淡淡地抿唇,不知道这场戏,又有她几分功劳?
然而如今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摆布,谁伸手就会靠过去的谢临香了!
林江雪忍不下这不白之冤,正了正身体,朗声道:“公主殿下,此事乃他人刻意构陷,与我二人无关,我们已有证据,正要向殿下禀告!”
那慌乱异常的小宫女,此刻还被关在偏殿的柜子里呢。
谢临香也道:“公主殿下,我二人在偏殿发现公主府上混入了生人,刚想赶回宴席向公主说明,便碰上这梅花一事。殿下冤枉了臣女事小,若那生人在公主府有什么诡计,殿下的安危便有待考量!”
“生人?”永鸯公主冷静了几分,“什么生人?”
心爱之物被损毁固然是大事,但守备森严护卫成队的公主府竟能混入了生人,两件事相较,孰轻孰重立见高下,连姜思南都略微惊讶。
“回公主,”林江雪缓了缓语气,将方才她们在偏殿更衣时遇见的那个小宫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永鸯公主,而后又将视线转向公主身边的宫女,“殿下也可以问问南星,方才给我们送衣服的小宫女,是否面生?”
南星突然被点名,连忙站出来道:“公主,方才确实是有个面生的宫女催奴婢回宴席,将二位小姐的衣服代为送去偏殿的。”
事情愈发复杂起来,永鸯公主揉了揉眉心,一时竟理不出个头绪来。
襄王道:“既然人还锁在偏殿,就让侍卫赶紧把那宫女带过来问话,也好还阿盈和林姑娘一个清白。”
“也罢,”姜梓喻瞥了一眼她们,“你们先起来吧。梅园风寒,先回正殿。”
乌泱泱一片人又一同回到了正殿,府上侍卫手脚麻利,等他们到的时候,那被五花大绑还在昏迷中的小宫女已被拖到了正殿中央。
永鸯公主抚了抚步摇,道:“先泼醒。”
哗啦一杯冷水,小宫女骤然惊醒,手足无措地四下观望。
一众深闺贵女指指点点。
姜思南站在殿前,厉声问讯。
“你是何人?为何要混入公主府?!”
那女子睁大一双惊恐的双眼看着襄王,并未答话,又惊惧不已地往席间看去,像是迷路的动物幼崽在无助地寻找归途。
谢临香一直盯着她,跟着她的视线一一看过去。
姜思南又厉声道:“是什么人派你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女子目光逡巡一圈,像是完全被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殿下。”柳月灵从人后站出来,走到前面来细声道,“殿下,这姑娘像是被吓坏了,殿下再这样问下去,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还是先缓一缓吧。”
“灵儿,你……”
在姜思南和众人皆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柳月灵丝毫不嫌弃这女子身上的脏水,蹲下去替她解开了绳子,替她柔着被勒红的手腕轻声道:“你别怕,殿下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林江雪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当即就要上前制止柳月灵。
柳月灵轻柔的话语还在继续:“你只需要告诉大家,是什么人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去破坏公主殿下的梅花,便好了……”
“柳小姐!”
什么叫为她主持公道?林江雪出声打断了她,圆目怒瞪。
谁料那女子竟吓得抱住头后退两步,惊出了一声尖叫,面对着林江雪和谢临香一边后退口中一边不断求饶:
“主人,我都按主人说的做了!求主人放过我!放过我!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