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是江家村土生土长的人,村里的意思,是要搞隆重些。
搭戏台,唱大戏。烹羊宰牛,举村同乐。
典礼当日,村民们在广场上大摆筵席,江安站在戏台子中央,手执酒杯,开口说道:
“数百年来,兽潮不断,幸亏八方剑派护佑,我江家村才能平安。江安有幸,拜入师门……”
话才起了个头,忽的远处有人骚动起来。
“啊,肉啊!吃肉吃肉!”一个邋里邋遢的少年两眼放光,扑到桌席上,两手并用,抓起桌子中央的大猪蹄子就啃。
他浑身恶臭难当,熏得众人掩鼻。
“是江夜来!”
“啊,他好了?”
“这小子命真大!”
人们诧异无比,这年头,烧成那样,昏迷了六七天还能活下来的,可算是迹了。
“快些把他拉下去,别扰了守护者大人的典礼!”
村长倒是反应极快,他赶紧摆手,令人处理。
“慢!”
江安抬手阻止了村长。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远处的江夜来:“让他吃个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情怎么看都是冷冷的。
村长有些不安,说道:“江夜来是个没教养的,若任由他这么胡闹,只怕耽误了庆典。”
却见那头,江夜来将手里的猪蹄一丢,又扑向了另一桌,他口中还喊着“猪蹄猪蹄”。
油腻的大猪蹄子被他直接从盆子里抓起,他也不觉得烫嘴,坐在地上就啃,汁水沾了满脸,乱糟糟的头发也被污了,裹着灰尘一撮一撮的,看上去就像是个疯乞丐。
村民们也渐渐察觉到不对。
“他莫不是真疯了?”有人自语。
村长悄悄给儿子江止使了个眼色,江止赶紧带着几个少年冲到了近前,他看着江夜来,色复杂。
这个曾经聪明伶俐的少年,难道真疯了?
“止哥,咱们怎么办?”少年们有些不敢上前。
“拖走!”江止一咬牙,率先冲上去,他一把抓起江夜来,努力将他拖开。
吧嗒一声,大猪蹄子掉在地上。
“啊,我的猪蹄!我的猪蹄!”
江夜来挣扎着,一拳打在江止脸上。
江止哎哟一声,再看时,江夜来扑在地上,仍旧抱着猪蹄狂啃,那猪蹄沾满了灰尘,可他却不管不顾,大口吞咽着。
“哦,当真疯了?”江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忽的向前一步,足尖在戏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飞到了江夜来身前。
“啊,守护者大人!”众人赶紧行礼。
江安没有理会众人,他背负双手,只盯着江夜来看。看了一会儿,他蹲下来,问道:“好吃么?”
江夜来却不回答,只埋头啃猪蹄。
江安点点头,自语道:“看来是当真疯了,那就试一试好了。”
说罢,抬右脚踩在凳子上,又使法术将江夜来手里的猪蹄抢过,放在自己身后。
村里的孩童们都不知这是要做什么,唯有一些大人们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有些人微微不忍。
“啊,猪蹄别跑!”
却见江夜来大喊一声,猛地朝前扑去,他从江安胯下钻过,抱住那猪蹄,美滋滋地啃起来,脸上尽是幸福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野狗钻裤裆!”江平放肆的笑声响彻广场,他的手下都跟着一起笑。
江安收起右腿,环顾四周。
“哈哈哈,野狗钻裤裆。”人们被江安的眼扫过,也跟着笑了起来。
“拖他下去吧。”江安如是说。
几个离得近的庄稼汉立刻上前,纠缠中,猪蹄有一次掉在地上。
江夜来口中仍旧喊着“猪蹄猪蹄”,等被拖得远了,眼看着再也吃不到猪蹄,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戏台上,热闹的表演开始,音乐声盖过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