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枪!”
嘴角不经意间的微扬,孟查的奸计得逞。
只见,龙飞从他前方四十五度角的一处草丛,站了起来,并做双手举起投降状,慢慢向着孟查靠过去。
鱼儿上钩了岂有不收线的道理。
看着自动上门的猎物,孟查冷笑着,他对着身后的同伴们回了挥手。旋即,他的同伴们蜂拥而上,立即将龙飞围住。其中一个与巴古斯身材年龄差不多的人,一把躲过龙飞手中的枪,丢至一旁,并用手中的枪捅着龙飞的腰间。
掉转枪头,孟查讪笑着:“中国人,你好呀!就是你把我们的人给干掉了?”他询问着,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龙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承认:“是我没错。不过,是你们先挑起的事端。我根本无意杀人。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人。”他毫无悔意,说的理所当然,话到最后他还似有所意地撇了一眼巴古斯。
农夫与蛇,恩将仇报,如章子康所说。
受过龙飞恩惠的巴古斯,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甚至能够从他的眼里看到愤恨以及他想置龙飞与章子康于死地的决心。就是他忘恩负义地出卖了龙飞。
犹如一条走狗般,巴古斯舔笑着脸走到孟查的身边:“孟查,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一定也在附近。”他与龙飞对视一眼,他的脸上全是报复后的快感。
“哦!”
孟查瞥了一眼龙飞,阴笑着,对着龙飞刚走出的灌木丛喊道。
“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你如果不出来,我就把这两个人都干掉。”
他故技重施。
龙飞心里却冷嗤一声:“你别白费力气了,那个人不会出来的。”
孟查不以为然,拿枪指着龙飞靠近,奸笑着:“这可不一定!”他满怀得意地又要装腔作势地开始表演了。
又是倒数数字,这次更短了,缩短了一倍。他直接从五开始数起。
“五!”
“四!”
……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章子康现身。
而藏在灌木丛里看着已沦为俘虏的龙飞,章子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龙飞怎么就这么倔呢?不听劝告,非要出去送死。
算了,不管他了!章子康心里说着气话,身体却站了起来。他暴露在灌木丛中,双手举过头顶,对着孟查喊道。
“别开枪!”
这次,不用等孟查下达命令,巴古斯已率先带着同伴们,向章子康奔了过去。
两个同伴,一左一右各反抓住章子康的一只胳膊。而巴古斯愤力地一把夺过章子康手中的枪,狠狠地摔在地上。接着,伸腿就是一脚朝着章子康膝关节的地方踹过去,章子康直接跪倒在地上,巴古斯跑到章子康的面前,单手捏住章子康的下巴,气焰嚣张之至。
“你不是想杀我吗?”他仰天大笑着,又低下头用吃人的目光逼视着章子康,“你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吧!你们都死定了!”
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章子康投给巴古斯一记冰冷带着嘲讽意味的白眼。然后,他头用力朝一侧向一边,看着龙飞,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做人不能仁慈。”
龙飞确实有些后悔了。但现在说后悔,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对孟查说:“你杀我们,我没有怨言。但是你能不能把那个女的给放了。拿老弱妇孺出气可不是啥英雄好汉。”他还不忘最初的救人目的。
英雄救美?孟查回头看向卓柔。卓柔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满身泥泞,以及被吓得双腿发软,要不是有人架着她,她必然会瘫坐在地上。孟查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嫌弃,这样的女人居然也值得这两个人牺牲自我……
没想到,孟查竟冲架着卓柔的两个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人。
这和预想的不大一样,巴古斯心有不甘。他看着孟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毕竟他可不想得罪孟查。
“孟查,你真的放人?”
孟查瞄了一眼巴古斯,不悦道:“巴古斯,你以为你是谁,能质疑我的命令?”
吓得巴古斯不敢再多言语一句,只能乖乖闭口。
孟查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且不说他在游击队里的地位,光说他的狠辣可是队里出了名的。他可是亲眼看到过,孟查把一个不听话的手下大卸八块,把尸体丢到海里喂鱼,且整个过程眼睛都不曾眨巴过一下。至于原因,只因为那人让孟查看不顺眼,不爽。
泪如雨下,卓柔看着因她而深陷险境的龙飞与章子康,只有无尽的自责和愧疚。她努力地站起身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晃晃,战战兢兢地向前走着,三步一回头地看向龙飞与章子康。
龙飞深怕卓柔做出什么傻事,冲着卓柔大声喊道:“别管我们,快走!”他希望卓柔能好好地活下去。
却在那时——
“砰!”
在龙飞话音刚落之际,一声枪响划破树林的宁静,惊飞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一颗子弹划破空气,径直地朝着卓柔飞过去,命中卓柔的后脑勺。孟查言而无信地开了枪,杀死卓柔。他的嘴角划开一个幅度,轻轻吹了吹还冒着硝烟的枪口。
在子弹钻入卓柔大脑的瞬间,她脑中的意识一片空白。她的身体犹如一片飘零的落叶,缓缓地下坠,跌入地面。
人们常说人在死的时候,会浮现出今生今世的过往,这是真的。
她想起了她的家,那是在一个老城区里。一个约莫二十来平方米的房间内,摆放着两张高低床,一张是她和弟弟睡觉的,她虽然不经常回来,但是永远给她留了一席床位。另一张上铺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品,下铺是生病卧床不起的妈妈,爸爸成了摆桌上的一张黑白遗照。
家里很干净整洁,那是弟弟每次放学回来收拾的,他期待着姐姐回来看到的家,虽然穷,但是很干净整洁。他不想让姐姐为了一边赚钱的事情烦忧,另一边因为家里而担忧。
她是家里唯一的支柱,但是每次回家,看到家里的一景一物。她觉得再多的苦也不怕,只能等弟弟上了大学,出来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为了有更多的钱,她去整容,去当网红,甚至勾引富二代从他们的身上捞上一笔。富二代们买给她的金银首饰包包之类的,转手就被她当掉换钱寄回老家。
她还记得弟弟说,姐姐你等我几年,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有保姆伺候的好日子。可惜,现在她等不到了,余下的事儿需要弟弟替她扛了。
她看不到家了,她已经很久没回去的家,不知弟弟和妈妈是否安好。她现在能看到的,是家里摆台上,爸爸的黑白照变成了真人,来接她走了。
她的手落在爸爸结实而又温暖的受伤,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