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半个多小时之前,当时龙飞正在找靳小东,而章子康与其他团友留在原地等着他们的回来。只是不知道这得等多久呢。那时候,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于森林的夜空之中,投下一片毫无温度的光芒,倾斜在幽深而广袤的森林上。
借着月光,草丛之中隐约可见旅行团那几个惶惶不安的人影。夜晚的温度开始下降了,一身冰凉的雾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裳。微风拂过,带来阵阵的凉意。他们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衣裳,向身边的人靠拢。
火把的火光,为他们驱散部分的黑暗,带来丝丝的暖意,同时也映照出他们的脸庞苍白如纸。他们依然处在惊魂未定当中,刚才所经历的事情,是这些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那是从未见过的画面,如同恐怖小说里描绘的场景一般: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平静而黑暗的海面,从水面上如幽灵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一颗颗诡异的人头,黑暗中,那密密麻麻浮满海面的人头令人窒息,令人心惊肉跳。紧接着,它们从水面钻出来,齐刷刷地站满整片沙滩。月光之下,它们睁着一双双猩红而危险的眼瞳,盯视着岸上的树林里。仿佛,在与岸上的人们相对视着。
人们从那散发着死亡与贪婪的眼瞳里窥出了一丝危险的信息。
它们这是要发起攻击了。经过多日的试探之后,它们再也按捺不住,这一回,似乎铁了心要将这群猎物一网打尽。
捕捉到这个信息的旅行团人们,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拔开腿就往树林深处里跑。在他们开跑的同时,海猴子们也齐刷刷地冲上了岸。那画面,那气势,绝对的震撼。
现在回想起来,团友们至今仍感到一层薄薄的冷汗从毛孔里渗出来。他们感到腿脚仍在发软,想抬都抬不起来似的。大家心里都在庆幸:他们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侥幸逃脱了海猴子们的追击。
这一劫,真惊险啊。
人们心里不胜唏嘘,或站着,或坐着,等待着龙飞带着靳小东归队。而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却一直未见龙飞与靳小东的身影,这不禁让人不免有些担忧,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等待是漫长的,是煎熬的,更是无聊的。
但人们能做的只有沉默地等待。终于,王奕汕打破了这片沉默。他爆发了:“别等龙飞了。他兴许被海猴子捉走了。”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从来就不喜欢等人,更何况,这事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他凭啥要留在这儿等那两个人呢?
顿时,大家的目光瞥向王奕汕。
每个人各有想法,只是谁也不愿出声。片刻,辜星月才一脸为难地说:“王先生,这样子不太好吧。我们不应该扔下龙飞同志呀。”说着,她又抬头望了一眼龙飞离去的方向。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黑夜与无边的树林,没有丝毫的动静。仿佛那片无尽的黑暗,已经将龙飞吞噬了一般。
辜星月的话出人意料地没有引起共鸣,反而是那位作家黄力竟站出来,表示赞同王奕汕的说法:“小辜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也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啊。要知道,我们还在躲避海猴子的追捕当中呢。我们在此处多留一分钟,就是多一分危险。”
“这个……”辜星月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而这时,文教授也站了出来,他提出了不同的见解:“问题是,就算我们想走,又能走到哪儿去呢?我们对这座荒岛并不了解啊。与其盲目乱走,还不如留在这儿等龙飞跟靳小东呢。”他又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如文教授所言,荒岛对他们而言是陌生的,先前从未接触过的。他们能去哪儿呢?哪儿是安全的?不论他们走到哪儿,都存在未知的危险,谁都不可能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既然如此,他们与其盲目的乱走,触碰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还不如留在暂时的安全地带。起码,他们的安全是可以暂时得到保证的。
照他的意见,他是愿意留在这儿等待龙飞与靳小东的归来。
可这一切,王奕汕根本就不在乎。他懒得考虑别人的生死问题,他打心底就不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他一心只想着快点逃离这儿,便拉起坐在他身边的卓柔,丢下一句:“你们爱等你们等吧。我反正是要走了。”说罢,他就要带着卓柔离开。
“这……”一向活得如牵线木偶的卓柔这时面露难色。她犹豫地环顾一眼他人,然后拉住想要走的王奕汕。她的脸上写满了犹豫与不情愿,“小汕,就我们两个人,要走到哪里去啊?”她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走,还是和大家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哪知这却激怒了王奕汕。他绝不允许卓柔对他有任何的不从。愤怒燃烧了理智,他犹如一个暴躁蛮狠不讲理的丈夫,拉起卓柔就要走,临走时还不忘吼上一句。
“我叫你走,你就得跟我走!”
“可……”
话还未说完,卓柔便被王奕汕连拖带拽走了,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出狗啃泥,而王奕汕的拖拽,让她显得有些狼狈。
“唉!你们就不考虑一下吗?”
眼看王奕汕与卓柔心意已决,转身离去,文教授挽留不成,唯有一声叹息。他一个步入暮年的老人家,真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心态。
却只见,王奕汕与卓柔没走多远,突然止住了脚步。他们的身影犹如被施了定身术,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咦,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回心转意了?
啊哈。想着,黄力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现在知道怕了,不敢了!?那刚才他们的气势哪里去了?他便冲着王奕汕和卓柔的背影戏谑道:“哎?你们不是说要走吗?怎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