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之前的安排,也不会全部落空。只不过把大军进攻的地点稍换一换而已。”
“之前你不是说那些将领们对攻击巴黎心存疑虑吗?这下正好,我们只要把攻击地点从巴黎换成甜水镇。”
“甜水镇?”奥尔良公爵不太确定,“甜水镇是罗马教廷封的‘圣地’,有圣人在那里坐镇,它比起巴黎,真的要更好些?”
“当然,”谢芙勒兹夫人似乎一听见“甜水镇”这个地名就不痛快,“什么‘圣迹’,不过是人在装弄鬼。等我们攻下甜水镇,我自有办法证明,那所谓的‘圣迹’是人玩的把戏。”
奥尔良公爵对这位夫人言听计从,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爵爷,您请放心,跟随那对夫妻前往甜水镇的那群人里,有我们的人,会不断地把消息送出来。”
谢芙勒兹夫人说得有把握,似乎甜水镇这座新崛起的“圣城”已经尽在她掌握之中。“将来我们踏进甜水镇,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夫人,那太好了。”
“或许,我们用不着等到攻破甜水镇的那一天。”
谢芙勒兹夫人出地望着窗外,回想起了她为数不多几次造访法国乡间的见闻。
“国王与王后,养尊处优惯了,在那里恐怕忍受不了几天,就会哭着喊着要回巴黎。”
“那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
“毕竟只有种田选手,才忍受得了那样的乡村!”
谢芙勒兹夫人预言了国王与王后绝对无法适应甜水镇的乡间生活。这时路易十三和他的王后正在为究竟在何处下榻而感到纠结。
为了迎接国王夫妇,阿托斯与罗兰让出了他们在甜水镇外的庄园。那座庄园从外观看起来,与国王夫妇在巴黎的宫室相比,甚至与亚眠行宫比起来,都只是一座规模略大的石头房子而已。
唯有进入庄园,才能领略这间“大房子”为何会被安德烈等人誉为“实用主义”的典范。
这座庄园室内,动线清晰,各种身份、职务的人各归其位,没有交叉。
上百人进入庄园,就像是瞬间消失了一样,各自在各自的客房里休息安枕,各不相扰。
绝大多数房间都拥有独立的盥洗设备,甚至能够自动冲水清洗。石头的隔间有效隔绝了各种噪音,关上门,就是一个单独的世界。
然而一旦在庄园内拉铃召唤,在一两分钟之内,所有屋内的人又都能赶到庄园正中的大厅里集合。
国王与王后在庄园里看了一圈,觉得除了墙上的挂毯太过陈旧,以及缺少名家的画作、雕塑、名贵瓷器之类进行装点之外,就清洁与舒适性而言,这座庄园是无可挑剔的。
但是路易十三还是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意愿:他想要住在甜水镇上,最好能住在教堂旁边——
毕竟那里是“圣地”,万一叛军攻过来,甜水镇有上帝庇佑,多少也能更安全些。
这样一来,所以的事先安排都打了水漂。罗兰与阿托斯这对“主人”夫妇,又得推翻之前的布置,想办法把甜水镇上那些漂亮而舒适的“新式”住房暂时都腾出来,安排国王夫妇入住,再安排火~枪手和禁军驻扎守御,着实是费了一番工夫。
结果却比预想的要好。
罗兰发现,重新安排之后,跟随她进入位面的“观众”们,现在全部聚到了庄园里。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用顾忌位面内的“土著”,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一起讨论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从此,德·拉费尔伯爵的庄园就有了个外号,叫做“指挥部”。
阿托斯:“指挥部”庄园?这名字怎么怪怪的?
在国王夫妇抵达甜水镇之后,阿托斯感觉自己压根儿排不上什么用场。虽然领地上的人都很尊敬自己,但是他说出来的话,跟没什么人听。
伯爵夫人自不必说,所有人都听她的。
剩下的人里,无论是安德烈公爵,还是工程师保尔、日瓦戈医生,说出来的话都是一言九鼎。甚至连镇长说话,都比阿托斯管用。
阿托斯:我抛弃了故乡,于是被故乡所抛弃。
这位领主大人,如今只能带着他的火~枪手同伴们,在领地各处转转,见识那些见所未见的新事物,其他时间里就只能喝喝酒、品品美食,和禁军们打打牌,赌输了钱再打打架……
他成了一位被“架空”的领主。
领地之外的消息却源源不断地送入“指挥部”。
专门负责收集消息的是彼得潘,此前他在领地周围的邻近市镇、亚眠、巴黎和法国北部与比利时接壤之处都设了贸易点。
现在贸易点摇身一变,成为情报机构。传递消息的频率从每周一次变成了每天两次,眼光敏锐的商人们将观察到的任何蛛丝马迹都通过专门的消息渠道,迅速往甜水镇汇总。
当罗兰带着汇总好的军情去觐见国王的时候,国王正和特雷维尔先生与埃萨克先生这两位坐在一起,一筹莫展——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来到这样荒僻的小镇上,消息闭塞,有种被蒙住眼塞住耳的感觉。
等拿到军报,国王与统领们立即感到被揭去了眼上的黑幕,取出了耳塞,奥尔良公爵和反叛者的行动就像是一幅画卷一样,清清楚楚地在他们眼前展开。
这些绅士们无不大吃一惊。
奥尔良公爵纠结了法国境内不小的势力,从三面向甜水镇所在的领地进攻,企图围堵路易十三。
“啊,比维斯将军竟然也投靠了王弟……他手下至少有八千兵力。”
路易十三捂着心口惊呼。
“比利时的雇佣军?唉,早知道的他们都是为了钱可以放弃道义的家伙……”特雷维尔先生与埃萨克这两位统领相互看看,脸色都很难看。
“还有哪些兵力是我们可以指挥得动的?”
路易十三愤怒地询问。
特雷维尔先生小心翼翼地问:“红衣主教大人之前准备平息拉罗谢尔的反叛,并且对抗从英国来的海军,他手上……”
路易十三一挥手:“别提了。”
此前路易十三认为红衣主教权力太大,难免把自己架空,曾经密令主教麾下的将领,以巴黎发出的命令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