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服刑,我就劫狱。他要上绞架,我就劫法场!”
“你做不到的。”菲利普马上下了断语,“你一个女人……”
罗兰险些气笑了。
“您是在建议我试试看吗?”
她与菲利普对视,眼里写满了“把握”两个字。
是的,她天生就是自信的——种田选手无所不能。
要知道她还揣着一张“万能卡”,无论是劫狱、劫法场,还是上天入地,但凡她想要做,她都是做得出来的。
“你这种无法无天的个性,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是你那个来自爱尔兰的小个子逃犯父亲吗?”
菲利普突然提到了郝嘉乐。
罗兰:……不许你侮辱郝嘉乐。
她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她的绿眼睛仿佛熊熊燃烧着,她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她扬着头,像一头小狮子一样昂然怒视着菲利普。
但她没想到在菲利普眼里看见的,除了自己的那对小小影子之外,还有无尽的悲凉。
“你和埃伦,可不大一样——”
菲利普的眼光突然一偏,落在他办公桌上那只小相框里。
罗兰:这是……
她的怒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随着菲利普的目光,也茫然地望着那个安静坐在相框里的女人。
埃伦,这张珍藏了许多年的照片里的人,竟然是塔拉的女主人,埃伦·罗比亚尔。
这么说来——
罗兰越想越惊,她抬起头,望着菲利普。
她突然想起刚到塔拉的时候嬷嬷曾经告诉她的事:
埃伦在弥留的时候,只叫过一个人的名字——
“菲利普!”
“你是……菲利普?”
她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位正是地方事务局的高官“菲利普”,她所震惊的,是眼前这位,是那个……菲利普,埃伦的菲利普。
她目瞪口呆,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埃伦贤良淑德了一辈子,弥留之际喊的却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在另一座陌生的城市里,这个男人刻意违背了他一直遵循的法律与公正,却是为了埃伦的缘故在保护她。
“思嘉,你先坐下。”
罗兰茫然地依言坐下,菲利普为她倒了一杯白兰地。她一口饮尽了,觉得从喉咙口到胃里都泛起一阵暖意。过分的震惊给她带来的那种全身麻痹感才慢慢散去。
“思嘉,你愿意告诉我一些,关于埃伦的事吗?”
菲利普坐在她对面,始终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埃伦的影子。
可惜……除了这具皮囊以外,罗兰想她应该没有任何地方与埃伦相像的。
关于埃伦,她又能说什么?
十五岁就嫁给了郝嘉乐,一连生了六个孩子,却夭折了三个。
她一直是称职的主妇,塔拉最和蔼可亲的女主人;她从不吝于接济贫苦的人、生病的人,即使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也从不在意。
她到处为人护理、治病,为人接生。
最后她也因为这份善意而染上伤寒,撒手人寰。
在塔拉,每个人都敬仰埃伦,信服埃伦,每个人都像是苍耳草那样粘在埃伦的裙子上,她向前他们也向前,她停下他们也停下——
罗兰慢慢地说着,她觉得很难用言语描绘出那个活生生的埃伦。
菲利普却聚精会地听着,生怕错过了罗兰口中吐出的任何一个字。
有时罗兰会感觉菲利普脸上的表情怯生生的,似乎不敢听,偏偏又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求,期盼她能再讲一点,多讲一点,让他知道故人的一生是怎样生活的。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问:
“埃伦在世的时候,提到过我的名字吗?”
“我是埃伦的表兄,你们的……表舅。”
“有!”
罗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菲利普实情。
但是看见表舅眼里写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她还是下了决心。
“在她临终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