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个妹妹。
他叹气,说:“年年,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但凡是哥哥有的,哥哥都给你。”
要什么呢?程锦年没想过。
看着程延之熟悉的脸庞,程锦年说:“哥哥,手伸出来。”
程延之毫不犹豫地将手递给她。
程锦年抓住他的手,她和他同父同母,他的骨架比她的大。他的手像个小暖炉,持续散发着热量,她的手冷冰冰。
“怎么这么冷?”程延之将她的双手裹在自己手里,运转玄功将自己的真气传递给她,“你的丫鬟太失责了,你出门,也没给你备手炉。”
她也有修炼玄功,叁天打鱼两天晒网。
程延之以真气加速她体内气血循环,帮助她暖和起来,道:“冷不冷?”
程锦年其实不怕冷。
她看着哥哥。
她哥哥坐过来,让她靠着,高声叫仆人进来。
程锦年说:“不要仆人。”
“好。”程延之想下地,“我去拿厚衣服给你披着。”
“不要。”程锦年按住他不许他动,她拉开他的手倚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木樨香,“这样就好。”
他穿着单薄,屋里虽然有炭盆,但不如她的住处暖。他气血充足,不惧寒冷。
程锦年听他的心跳,掌心的黯淡光点慢慢散去,她闭眼:“我累了。”
程延之拥着妹妹:“哥哥送你回去睡觉?”
程锦年:“不要。”
程延之退而求次之:“到哥哥床上去?”
妹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抱起她,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捡起被子要给程锦年盖上。殊不知她将他一把拉到床上,人埋进他怀里,他挣脱不得,只好直挺挺地躺着看帐顶。
种念头是很累的,程锦年躺了下来,很快睡着了。
低头凝视她的睡容,程延之说:“年年?”
年年睡得正香。
程延之试着把她挪开。
挪不开。
兄妹是不能同床共枕的,程延之希望爹娘过来带走妹妹,奈何等了许久也等不到人,他自暴自弃地合上眼睛。
罢了,顺其自然。
除了他自己,程家仿佛没有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程延之起床时看到程锦年,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心虚,避开所有人把程锦年送回她床上,做贼似的溜走。
元宵节过后事很多,程延之早出晚归,像是故意营造忙碌的假象避开程锦年。
在程锦年的印象里,她哥哥素来端庄克己,说好听点他是正直君子,说不好听他是迂腐的老古板。
他爱干嘛干嘛,她在家里看书。
只是程锦年越看书越觉得书不好看,里面写满了教条,不是对女人提叁从四德等要求就是各种嫌弃女人。
二月初,天气乍暖还寒。
陆芳允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带着请帖来程家见程锦年,说:“妹妹,我以为我会吃闭门羹,没想到竟然能进你家。”
“我的家,我说了算。”程锦年傲然道。
她说的是大实话,陆芳允咯咯笑,让丫鬟关紧门:“我怕冷。还是你屋里暖,我在外面走,冷风嗖嗖地吹,冻得我嘴唇都紫了。”
陆芳允穿的红衣是春装,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
程锦年不出门都穿得比她厚实,不解地问:“你怕冷,怎么不穿多几件?”
陆芳允抱住暖烘烘的手炉,说道:“穿多了不好看,我不出门的话,有多厚穿多厚。”看了程锦年一眼,笑吟吟,“妹妹天生丽质,怎么穿都好看。”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好看,就得像你这样为了好看挨冻?”程锦年不高兴,想赶客,“我就没见过男人为了好看故意挨冻的,你真是自找罪受,傻子一个。”
“不是呀,妹妹你误会我了……”陆芳允赶紧解释,可她越解释越觉得不对,又碍于面子不想承认自己犯傻,索性岔开话题,“我送妹妹的两个丫鬟,妹妹用得可好?”
她环视屋里一圈,没见到红雨红月。
程锦年想到红雨就生气,跟陆芳允数落二人。
陆芳允听罢,叹道:“没办法,元气复苏之前,男人天生高女人一等。元气复苏后,世道变了,女人能光明正大地玩男人了,男人还是自命不凡得很。别看他们膝盖跪着女人,心里不知有多瞧不起女人呢。”
男人她见得多了,最了解不过。
她安慰程锦年:“妹妹罚红雨是罚对了,别心疼。他那样的贱皮子,认不清自己是什么地位,打死他都不冤的。”
闻言,跟着陆芳允来拜访程锦年的两个俊俏男子均打了个哆嗦。
注意到他们俩的反应,程锦年朝二人看去。
二人低垂着头,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乖。
陆芳允把手炉放在腿上,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道:“妹妹看上他们俩了?他们是我的新宠,器大活好,我亲自验过的。妹妹若喜欢,姐姐愿割爱,将他俩送给妹妹玩耍。”
“算了,你喜欢的,我不想和你抢。”程锦年不喜欢玩别人玩过的男人。
不止是男人,其它东西若有人用过,她也是不喜欢的。
陆芳允喝了一口热茶,说:“妹妹是娇贵人,要求定然比我高,他俩入不了妹妹的眼实属寻常。妹妹过几日有空吗?我打算办一个赏花会,妹妹能赏脸,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