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是由多个部族组成,如今的王室是为札答兰部落。昔日札答兰王统一鞑靼,对中原造成的威胁不可谓不大。其在世的时候又励精图治,为鞑靼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中原对他也是颇为忌惮。好在他去了之后,札答兰部落中鲜有能与之媲美者,其继任者大多平庸,连带着札答兰部落都渐渐衰落,虽说有个王的名头,但也只是个名头而已。
按理来说,这般的鞑靼虽说难缠,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多么为难,可问题就出在那其桑部落上。
其桑部落鞑靼中是仅次于札答兰的一个大部落。不同于札答兰这些年的衰败,其桑部落这些年倒是能人辈出,再加上本就有着骁勇善战的传统,反而比鞑靼王室还要难缠许多。据他们所了解的情况,其桑部落对札答兰也颇为不满,明里暗里发生过许多冲突,甚至有取而代之的意图。若不是札答兰还有些底蕴,只怕就真要让他们得逞了。
而如今其桑部落直接越过王室做出这等行径,所图之物也着实有些让人看不透。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甚至其桑部落费此人力物力,也没能得到什么好处——
“就好像他们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单纯是在拖住咱们的脚一般。”
一人啧啧开口。可随即一想,便是其桑不做这等事,他们也是日复一日的镇守西州,鲜少离开,那他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那人挠着脑袋,心中困惑,却忽见上方的萧淮猛地一个起身,面色难看。
“拖延时间?”萧淮望着他。
那人愣愣地点了点头:“可这……也没必要啊……”
他声音讷讷,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萧淮越发难看的面色。
萧淮深吸一口气,猛地大步朝着帐外走去。
他们查觉不出什么不对,可萧淮一联系起京城那边,心中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拖延时间,拖延谁的?他的时间。
为什么?为了让他没时间回京城?
此前萧淮就觉得西州出事的时机太过蹊跷,正好是赶在京城决定春猎之际。可如今一想,如果要挑时机对太子动手,那将他调离京城后、又是在猎场这么个危机重重的地方,岂不是最好的时机?
天时、地利,全都占了。
“爷!”萧悟也是一瞬间想到什么,脸色难看地跟了出去——
“报——”
“将军,其桑部落前来要人!”
萧淮脚步一顿,眉宇间含上了沉沉的冷意:“要什么人?”
“要您昨日带回来那几个人!”
后面跟出来的几个副将脸色骤然一青:
“放屁!那是我们的俘虏!他说要老子就得给他?”
萧淮沉静开口:“来者何人?”
“是……其桑部落的少主。”
萧淮看向军外,目光沉沉。
一晃时间就到五月中,前些日子太子遇刺一事让文武百官人心惶惶,皇帝虽下令严查,但此事仍未有一个章程。反倒是费家这几日闹出来的笑话,倒是能让众人稍稍松一口气。
十余日的时间过去,费家大郎君伤势不说全好,但也该大差不差了。可尽管外伤好的差不多,伤筋动骨却是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复好的。再加上外面隐隐传出来费大郎君日后怕是不良于行的消息,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对费家大郎君这几日莫名的态度自然也是有些耳闻。心理也愈发确定只怕不是传言,那费家大郎君,日后怕是要真的成了一个废物了。
有人心中感叹,好好的一个大家郎君,眼前着前途非凡,却成了这般模样,岂不是天意弄人?但有人却认为费青渟真成了个废人却不一定不是一件好事。他那伤是因何而来所有人心知肚明,有这个原由在,太子最后不可能亏待了他。没见着皇帝这些日子各种珍贵药材流水一般地往费家送吗?更何况水满则溢,放在朝堂上也是相通的。费家如今地位已是不低,若是继续发展下去难免不会引起忌惮,就想如今这般,哪怕下一代毫无建树,也可保三代荣华,岂不是一件好事?
外面纷纷扰扰,却不知苦主是如何想的。费鄂眼见着对费青渟这般态度起了不耐,费大爷又是什么不知只顾享乐的性子,唯有费夫人心疼儿子,一日又一日地去劝儿子莫要沉湎于悲痛之中,大晏能人异士那么多,他的伤定然是能好的。费青渟却是一日比一日地暴躁,与费夫人的谈话通常以大发雷霆告终。
“出去!都给我出去!你不要再来看我的笑话了!”
房内“噼里啪啦”的动静响个不停,费夫人声音哽咽,泫然欲泣道:“我是你母亲,我又怎会看你笑话?青渟,青渟你开开门,青渟——”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费夫人往后退了退,险些一个不稳倒了下去,好在身边的侍女及时馋了下:“夫人当心。”
“青渟……”费夫人犹豫着又唤了一句,门严严实实地阖着,没有丝毫要开的动静。
费夫人面露痛色:“我的儿啊……”
侍女委婉劝道:“夫人,且让大郎君一个人静静吧。”
“我如何能放的下心……”费夫人闭了闭眼,想起害得自己儿子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温柔似水的眉眼中就不由含了些戾气。
宋晏储……
此处是在行宫,里面发生的一应事也逃不过宋晏储的眼。费青渟消极避世的态度传入耳中,她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父皇那边什么态度?”
陈玉一愣,随即答道:“陛下除了将行宫里的药草都送了一份过去,又让太医好好诊治,便未再多说什么了。”
“孤知晓了。”宋晏储蜷在贵妃榻上,色有些困顿。
刚过了午时用过午膳,难免有些困乏。陈玉正欲让殿下回寝殿歇息,就听外面有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呈上一封信件:“殿下,有信。”
宋晏储思渐渐清明,陈玉了然地拿起信件递了过去,无需多想,只能是那人的。
展开一看,果然。
来到行宫将近半月,几乎每日都有一封信送来。
黏黏糊糊,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