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朝歌侧脸看向外头,道:“本宫小时候,前朝还没覆灭的时候,坐在这里望出去,就能看见母后宫里的窗影。所以父皇生气了就喜欢躲在这里,一边生气,一边偷偷看母后在做什么,有没有关心他,母后有没有因为他的冷落生气。说来尤为好笑,天下人都骂父皇是无道昏君,轻信小人,戳着脊梁骨骂他,可同时又羡慕极了母后,一生得帝心,父皇后宫仅她一人,生时一身荣宠。后来羡慕太过,知道男人纳妾成风的俗世里,父皇的专宠便如世间珍,话锋一转,便道得昏君专宠也不见得是好事。”
“可本宫瞧着,无论父皇昏庸与否,母后总是很开心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大抵如此。父皇认定了母后,母后也认定了父皇。”
“越萧,”她忽然喊道,“本宫不是有意伤你。本宫从无烦恼,自来都奉父皇母后遗命,只为自己而活。可自再遇见你,情绪便被你牵动,一边喜欢你的无礼进犯,喜欢看你受尽引惑难以支持,一边又害怕本宫会就此沦陷失去自由,情绪往复,变得都不像本宫自己了。”
越朝歌絮絮说着,抬起酒坛,又饮了一口。
坛口太大,酒液洒落,晶莹从精致的唇角蜿蜒而下,没入衣襟之中,濡湿了一片。
越萧眸色隐动,静静看着她。
“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越朝歌道:“不信你,也不信本宫自己。”
她扶着笼壁起身,扑到他面前来,莲笼轻晃。
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梭着越萧的脸,笑道:“你要本宫如何信你,嗯?你尚未见过世间百花齐放的盛美,就觉得本宫孤枝独傲。日后你位至九五,又何能同我父皇只认定我母后一般,只认定我?”
她双眼迷蒙,嘴角仍勾了一个细小的弧度,脸上色尽是嘲讽。
越萧眸色晦如深海,“我要怎么做?”
越朝歌闻言一愣,笑着退开,仍靠到笼壁上。
“只要你今夜忍得住,本宫便信你。”
她环顾四周,“不会有其他人冒着杀头的危险来禁城,此处只有我们俩。”
“越萧,”她紧紧盯着那张澄澈利落的脸,“只要你今夜抵得住,本宫就试着不去考虑旁的一切,试着坦荡地爱你。”
就像父皇从来不会伤害母后一样,越朝歌正在给自己找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越萧眼下的觊觎,只有皇位和她越朝歌。她试着,把她的意志和他的觊觎摆到一处,看看他会遵从谁的选择。如果他愿意遵从她的意志,像她父皇不会伤害她母后一样,不会伤害她……
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但也是越朝歌能想到的,说服自己越萧的确深爱着她的办法。
挺好笑的,越朝歌勾唇自嘲。
越萧盯着她,心里遽然发疼。
“好。”
轻轻地,坚定地,他说好。
越朝歌倾身,揽过他的脖颈,凑在她耳边,道:“那本宫要开始了?”
“嗯。”越萧抬起眼,长睫扫过她脸上细软的皮肤。
越朝歌伏在他身上,纤纤如玉的手指勾起他腰间的革带,领口松开。如玉的手指上未染丹蔻,莹白的指甲触及线条分明的肌理,轻轻抚摸仅剩的些许伤疤。
喉结滑动。
全身倏然紧绷。
越朝歌摸到他胸口黥的“王”字,借着它的位置,往下些许,顺利摸抵。食指与拇指并拢的时候,越萧的下巴轻轻抬了起来,绷得死紧。
越朝歌的心砰砰直跳。
她空着的那只手抓过酒坛,仰头饮了一口,些许酒液泼洒到越萧身上,凉意穿透衣料,入侵肌理。
越朝歌指尖捻动,仰头饮了口酒,凑上唇去,生疏地把酒渡进他口中,细软的香舌游走,勾起他唇边的澹澹潺潺的酒液。她倾至耳后,叹息了一声:“小弟弟——”
越萧脑海里绷着的弦彻底断开。
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手下的藤笼。
要命的是,越朝歌仍觉得不够,吐气如兰,“藤条太硬,可以坐你腿上吗?”
越萧喉结滑动,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坐。”
“小弟弟流汗了——”
越朝歌倾下身来,凑近了看他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收起下颚与他对视。
越萧眸里翻涌着,不敢直视美艳双眸,敛下视线看向她唇角的盈盈酒光,心里的声音无限叫嚣。他垂下眼皮,生生受着,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越朝歌启唇轻笑,往下滑了些许,侧耳附到他心口。似是觉得衣服有些碍事,便除了障碍,耳骨与心口短兵相接。
越朝歌心里也砰砰直跳,她低下头,小指顺着明晰的肌肉纹理,勾了勾他里裤边缘。同时,丁香卷过越萧心下的旧疤。
第48章 绝焰 【12更】
越朝歌多少有些得寸进尺了。
她从话本子里学了些细节, 原想着点到为止。可不知为何,或许是清醇美酒的后劲所致,或许是越萧绷紧下颚生受的俊脸冲击力太强, 她竟然有些上瘾,行为开始超出越萧所能忍受的安全范围, 尝试触碰他的底线。
越萧忍耐力量是惊人的。
这么多年从越蒿手上过来, 面不改色受下残忍刑罚, 他自问血气已定,不会再轻易起波澜,可偏偏遇上了越朝歌。
她手心有晚菊酿的冰凉, 传递到偾张分明的肌理上,贯彻越萧四肢百骸。
越朝歌按住块垒分明的肌肉,在越萧的灼灼目光下,仰头又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