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领着三人往场办走去,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尤其是顾立春和孟念群,大家谁都要多看两眼。
还有人小声议论:“那个穿蓝工装的是谁啊,跟小顾好像啊,是他哥哥吗?”
顾立春一脸坦然自若,孟念群本来有些不自在,一看到顾立春那般镇定自若,不当回事,他渐渐地也跟着镇定起来。两人对众人的打量和注视视地无睹。弄得想看戏的江穆和钱科长都有些失望。
他们一路来到场办,齐科刚好在办公室。
钱科长笑呵呵地迎上去,大力握着齐科的手:“老齐,有段时间没见了,还好吧?”
齐科打着哈哈:“还是老样子。哪阵风把钱科长给吹过来了?”
钱科哈哈笑道:“这不是遵从上级的指示,来向你们学习先进经验了吗?本来我想着你们五场应该早就领会了上级的精和指示,我们一来就可以学习,哪知道,你们的同志非要坚持要看场办的通知。我只好来麻烦你啦
齐科笑着打太极:“你们四场哪哪都比我们五场先进,还需要向我们学习?”
顾立春在旁边说道:“钱科,我觉得你们四场最应该学习的不是我们五场,而应该是三场。你瞧瞧人家,上至领导,下到工人,那思想觉悟,那道德境界,堪称全场的楷模。三场说我们五场是全场最小的兄弟单位,我们缺什么,他们给什么。机器、人、化肥,不要都不行,硬塞。苜蓿地那边,他们牛场的人不计报酬,忘我地劳动。为了我们共同的革命目标而团结奋斗。你说这种精值不值得学习?”
钱科和江穆:“……”
齐科长笑呵呵地配合顾立春:“小顾说得对,三场的精确实值得我们全场的同志学习。”
钱科长和江穆见两人一唱一和,言语间尽是暗讽和挤兑,心里自是十分恼怒。至于孟念群,他一直假装恭顺地低着头,尽量不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他听着顾立春用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大道理挤兑钱科长和四场,心里有一种隐秘的爽快。
江穆见状,忙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齐科和顾同志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向三场学习,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向五场学习。齐科给个准话,我们四场能不能学习种植苜蓿?要是顾同志不方便也没关系,我们去求总场给我们再派个技术人员就是。”
齐科看了一眼江穆,问道:“这位江同志是从京城来的知青?”
江穆点头:“是的,齐科。”
顾立春看了齐科的色,知道这事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他们在道义上站不住脚。
他便主动说道:“江同志想学倒也可以,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们五场种苜蓿,是因为猪场前面那块荒地不长粮食,只能种苜蓿,也刚好适合种苜蓿。
可是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试种,很多事情都是摸索着前行。我们农牧科勇敢迈出了第一步,还有我们农牧科全体职工和三场的同志一起细心打理土地,精心养护苜蓿幼苗,再加上一点运气,才取得一点点成绩。别的场种植苜蓿,可不一定能够成功。有些模式可以复制,但有些不能。”
江穆点头,有些傲然道:“顾同志放心,我是高中生,自认为学习能力还行,只要顾同志愿意教,我应该可以学会。”
顾立春轻轻笑道:“我们搞社会主义农业,最重要的不是学习能力如何,而是肯不肯吃苦,愿不愿意虚心。江同志想必知道,我是贫下中农出身,吃苦耐劳那是与生俱来的。而江同志是从京城来的,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吃苦。”
钱科长忙说道:“江同志在农村接受过贫下中农再教育,来农场后干活处处抢先,顾同志不必担心。我敢担保,你只要用心教,他就一定能学会。”
顾立春纠正钱科长的话:“钱科长这话说得,好像江同志学不会,就是我没用心教?”
钱科长只好解释道:“不是这意思,小顾同志,不要总是咬文嚼字嘛。”
顾立春道:“不是我咬文嚼字,是钱科长做为干部,说话要一定要注意严谨。”
钱科长表面笑呵呵,心里直骂人。
齐科也笑着敷衍道:“小顾,以后江同志就跟着你学种苜蓿。”说到这里,齐科似乎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等他看清楚孟念群的面旁时也是吃了一惊。
钱科对齐科道:“老齐,你说咱们两家是不是有缘分,你瞧瞧,顾同志和我们的小孟长得多像,走出去,没准人家以为是兄弟呢。”
顾立春接过话道:“我们村里有句叫做‘长得好看的人都相似,丑的人千百怪’。我厚脸皮地说句,我觉得我和孟同志长得还不错,所以才容易相像。”
齐科长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正好,梁科员和白大姐进来时也听到了,两人也跟着一起笑。
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笑毕,齐科正色道:“小顾,从今天起,江同志和孟同志就交给你了。要让他们尽快学会。”
钱科长忙道:“是啊,我希望他们两个一星期内就学会,听说四月份也能种苜蓿。”
钱科长还要留下来跟齐科商量事情,顾立春领着江穆和孟念群回猪场。
一路上,顾立春和孟念群难免收到各种打量的目光,好在两人早已习惯。
回到猪场,大家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还有人来问顾立春,孟念群是他的什么人。
顾立春道:“第一次见,不是我的什么人,就是凑巧长得像。”
大家都觉得稀,还讨论了一下顾立春和孟念群谁更好看,结论是顾立春更好看。
顾立春也不废话,回到猪场就直接把两人领到苜蓿地里现场教学。
“种苜蓿,第一步是选地。最好选择那种浇水方便,土壤疏松肥沃、带酸性的田地,沙地也可以,但不能用粘性强的土地种植。选好地后,还要整地,要将杂草清除,还要深耕,再平整土地……”
江穆打断顾立春的话:“可是你们五场种植时并没有这么麻烦,你们就是随便一耕一整,把种子把地里一撒完事。”
顾立春冷淡地扫了江穆一眼:“江同志,我们也深耕土地了,只是限于人力不够才这样,但你们四场有条件,我建议你们按我说的来。”
江穆显然不太相信顾立春的话,他总觉得对方在给他挖坑。
顾立春也懒得理他,他确实把能教的全部教了,但对方怎么理解就是对方的事情了。
还有就是,当你对一个人怀有偏见时,哪怕他说的是对的,你也会怀疑他别有用心,现在江穆对他就是这样。
为了避免对方到时种不成功,倒打一耙,顾立春决定防范于未然,他回去要把方法写下来,然后交给四场场办一份,给总场一份,留档。谁爱学谁学去,至于学成什么样,跟他无关。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顾立春讲了一会儿课,便让他们开始上实践课。
“你们先给苜蓿拔草,顺便熟悉一下苜蓿的结构特点。拔完草,去河里挑水浇水。我去把要教的内容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