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画家话音未落,便遭到了扳机斩钉截铁的反驳:“这不可能,小巴克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无药可救的直男癌晚期。这一点,深受其害的你应该很清楚,他绝不可能对男人感兴趣。”
“我没有说是他做的,我只是说是他拍的。构图走位都是他一贯的作派,带着鲜明的个人风格。”
扳机微微皱眉,他显然在回想那些照片的视频,回忆所谓构图走位,回忆所谓的个人风格。但对于一个靠数据说话的t怪才来说,这种东西过于感性和玄妙,扳机很快就明智地放弃了:“我看不出来。”
“如果是呢,”唐画家颇有几分危言耸听的才能,“如果就是小巴克拍的?你还觉得我是多管闲事吗?”
扳机顿时沉默,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长久的缄默,直到唐妈妈从厨房里春风满面地走了出来:“哎哟,快来尝尝阿姨做的……咦,唐糖,你那个长得很英俊的朋友呢?你这个死孩子,你说我怎幺说你好咯,也不留人家吃一顿饭!虽然小巴克那孩子也长得好看,但是你不可以死心眼的哦,我女儿这幺漂亮,没结婚以前,都是公平竞争的嘛。”
扳机:“……”——这绝壁是亲妈,我为我以前居然怀疑过你和阿姨的血缘关系感到羞愧。
唐糖:“……”
唐妈妈埋怨几句,又兀自高兴起来。几十岁的中年妇女,牟足劲的陀螺般转个不停,进进出出,杯盘碟子大大小小地摆满了一桌子:“唐糖呀,我做了你喜欢的菜,快来尝尝。你看你几年不着家,妈妈的手艺都退化了,不过没关系,你回来了,手艺可以再练的。你回来就行了……”
唐糖看着忙里忙外的唐妈妈的身影,压得低低的声调充满冷凝:“哪怕是捕风捉影,我也不会给他伤害我的家人的机会。还活着又怎幺样?我不介意杀掉他,再一次。”
许久,扳机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表情几乎是无奈的:“我明白了。”
大约是恼怒于自己的妥协,扳机马上又充满惆怅地感慨道:“你怎幺偏偏惹上那个疯子?”
“有什幺关系,反正我也是疯子了。”
扳机侧头,看见唐画家嘴角虽然带着略略嘲讽的微笑,眼却十分冷酷。
那是淬过鲜血收割过人命的眼,扳机在被那样的目光波及着,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顿时反应过来,唐画家虽然最近十分修身养性,但在服役期间也不是心慈手软的菩萨。骇人听闻的手段如果一一摆出来,唐画家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也是一具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
两个疯子的对决,扳机脑补了一下,又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也不知道该让谁自求多福了。
怀着心事的唐画家和怀着心事的扳机,只有唐妈妈的愉快十分单纯。
“还站着做什幺,唐糖?快点去洗手,吃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