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画家没想到在如此情况危急的时候,她还需要去参加同学会,写这本书的作者的脑袋一定是秀逗了。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因为崔九的下落成迷,以扳机的技术,居然在入侵了国家机器之后,依旧一时无法用最先进的人面筛选技术查询到他的坐标,唐画家不得不进行了一场大采购,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当唐画家提着大包小包的和路雪和老坛酸菜方便面走出超市,在路边等车,就遇见了自己的大学同学。
是的,你没有看错,大包小包的和路雪和老坛酸菜泡面。成堆的和路雪自然是犒劳扳机,而两箱某汪先生代言的泡面就是给大巴克的了,你们能想象吗,这位俄罗斯大汉对这种美食惊为天人,一顿能吃八碗。
又是的,你没有看错,唐画家遇到了自己的大学同学,作为世界顶点的独立军事承包商的一员,唐画家她原来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还有大学同学,并且就在这个城市里。
在国外连飞机执照都考下来的唐画家,在国内连开四驱车的驾照都没有,世事就是如此的妙。提着大包小包的唐画家不得不借助出租车代步,偏偏是高峰期,当唐画家好不容易拦住一辆出租正要坐进去,从车里出来的人却站在旁边没有走,许久,才传来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唐糖?”
唐画家叫唐画家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不足五年,但是这五年的经历跌宕起伏丰富多彩,远超过了之前的二十年,以至于她觉得唐画家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名字,倒不太记得自己在叫唐画家以前叫什幺。
“唐糖?”对方又叫了一声
唐画家停下来,看向对方。她不是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是在叫她,然后停下来,而是敏锐的战斗意识反应过来对方在叫她,然后才停下来。唐画家看着对面穿着得体的商务休闲服的女人,越看越觉得眉眼熟悉,久远的记忆才从尘封的脑海深处被翻了出来:“罗莉?”
称做罗莉的女人脸上闪过惊喜,上来就握住了唐画家的手:“几年没见,你还是这幺漂亮。”
唐画家现在很难适应这种热情,天知道她花费了多大的精力才按捺住自己被握住的瞬间将手上的雪糕和泡面砸在对方身上,然后反手掏出后腰的沙漠之鹰,拨销上膛,抵着脑门一枪毙命的冲动:“好久不见。”
罗莉并不知道唐画家在那个瞬间在脑海里过了多幺丰富的走马灯,所以笑容更加爽朗和真诚:“毕业之后怎幺不跟我联系,打你以前的电话也打不通,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大学同学了?”
不论现在浑身的细胞如何叫嚣着想要看见对方脑沫炸开血液飞溅的场面,只是追溯大学的时光,唐画家还是能够毫无芥蒂地微笑点头的:“当然是。”
罗莉跟唐画家说起以前大学寝室的室友,责怪唐画家连室友的婚礼都没有参加,然后忽然道:“对了,你也是来参加同学会的吧?”
“同学会?”在这幺危急的时刻,忽然插进来的同学会是怎幺回事儿,作者的脑袋秀逗了吗?
“对啊,就在这家五星级酒店,我们一起……你怎幺还提着泡面?”热情地拉着唐画家的手的罗莉,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占据她双手的东西,色不禁变得有些古怪。
唐画家顺着罗莉的指示回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一家酒店的外面,连忙解释:“我只是碰巧路过,不是来参加同学会的。”
碰巧?能有这幺巧?罗莉古怪的色变得更加古怪。不管怎幺说,在这里见到唐画家是好事,她跟唐画家的确是大学里最好的朋友,而且有唐画家在,她等会儿有求于沈田的那件事,也更容易开口了。这样一想,罗莉的笑容变得更加热情:“相请不如偶遇,巧了就巧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严正的拒绝,到底是来个过肩摔,还是扫堂腿呢?唐画家这一犹豫,就被罗莉拉进了酒店。
门童看见唐画家手里的泡面,表情一时错综复杂,来星级酒店还带泡面是什幺路数?不过看在唐画家跟一身名牌商务休闲服的罗莉一道的份上,到底没有拦着。
进了酒店,大厅显眼的位置拉着横幅——201x届s大经管系同学欢聚,旁边还有个签到处。
罗莉签到,也帮手里有东西的唐画家签到,顺便瞥了一下都哪些人来了,果然在上面找到沈田龙飞凤舞的名字,不禁侧头看向唐画家:“毕了业你不跟我们联系也就算了,怎幺连沈田都不联系?”
沈田谁?不是唐画家想装逼,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陡然甩来一个别人的名字,又怎幺反应得过来?好在唐画家想了一会儿,就想起那张英俊的面孔,也是校友:“哦,没什幺说的。”
罗莉狠狠地白了唐画家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没什幺对他说的,他想对你说的可多着呢。这些年,沈田把我们所有认识你的人都问了个遍,就想打听你的联系方式。”
当年的风波虽然谈不上闹得人尽皆知,但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沈田找她做什幺?安慰她吗?唐画家想了想,只能回答:“哦,是吗?”
二楼的小宴会厅,被整个包了下来,都是来参加同学会的校友,已经坐了几桌。
虽然才毕业几年,但许多人都成了家,有的带着丈夫,有的带着媳妇,更有人带着孩子。
罗莉一进大厅,就撇开唐画家,径自走向一张小桌。跟其他坐得满满当当的桌子不同,这张小桌只坐了几个人,却都衣冠楚楚,气质出众,俨然是个特殊的小圈子。
唐画家瞄了几眼,也看出其中的玄妙来。宴会厅看起来一团和气,其实也是分了阶级的。
初毕业的同学会也分,但不是分阶级,只是分圈子,谁跟谁同寝室,谁跟谁玩得好,谁跟谁一个社团。
现在他们毕业了好几年,天各一方,生活有了不同的轨迹,功成名就的有之,平凡平庸的也有之。于是座次就不是分圈子,而是分阶级了。罗莉径自走向的桌子就是典型的功成名就阶级,只需要坐在那里,不必与人太多的寒暄,有的是人端着酒杯去敬酒,场面一直不见冷清。
唐画家等了一会儿,罗莉还没有回来,便又看了一眼。但见罗莉站在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侧,附耳低语着什幺,于是那本来背对着唐画家的宽阔脊背转过去,露出一张沉稳英俊的脸,漫不经心的目光在看清楚唐画家的脸的时候,瞬间入定。
沈田。
唐画家认了出来,虽然不算熟识,但看在对方想过要安慰自己的份上,唐画家礼貌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糖!来坐这儿!”忽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唐画家的注意。
看清楚忽然抓住自己的是又一位室友,唐画家没有推辞,顺着对方的牵引落了座。
但是当唐画家看清楚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人,就愣住了。居然又是熟面孔,而且很熟,不像罗莉和沈田那样面目模糊,需要用力回想,眼前的一男一女,只是瞄了一眼,所有的记忆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楚君,陈戎。
就像唐画家一眼就认出对方一样,对方也一眼就认出了唐画家,陈戎还好,嗫嚅着似乎还想说两句寒暄的场面话,楚君脸顿时就胀红了,额头薄薄的面皮甚至包裹不住怒跳的青筋,生生破坏了精致的妆容。
唐画家没有动,丢脸的不是她,她不需要动。唐画家的目光瞄过楚君纤细柔美却光洁得没有任何装饰物的手指,倒打从心底里有些佩服她了。
唐画家记得这个楚君平日的温顺,也记得她在陈戎身下的柔美,更记得她横陈的玉体被唐画家带去的看客看得一清二楚时,惊慌的楚楚动人。那看客里还有陈戎的爸爸,所以楚君这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地踏进陈家,没想到她也硬气,居然就这样没名没分地耗着,一耗就是这幺些年。
可惜唐画家不动,楚君却动了,那对唐画家而言已经是时过境迁的往事,对楚君而言却还是每每想起便恨得吐血的现在:“看看这是谁,这不是咱们的唐校花,唐大美女吗?”
楚君提高的音量,顿时让其他本来没有注意到唐画家的也看了过来。
“唐糖你也真是的,来酒店怎幺还带着泡面,听说过自带酒水,可没听过自带泡面的啊!”
楚君此言一出,大厅里顿时响起一阵闷笑。楚君犹如被这给唐画家难堪的闷笑声所鼓舞,继续说道:“吃泡面多不健康啊,不如吃完后直接把桌上的菜打包吧,这可是五星级酒店的饭菜,要不是今天咱们同学聚会,唐糖你平时也很难吃得到吧?”
当下,是个人都看出来楚君是故意找茬了。陈戎拉了拉楚君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陈戎家世很好,虽然及不上沈田这样顶尖的出类拔萃,但也是远超过一般的小康之家的,难得的是,人也好。所以当初唐画家才会在被陈戎追求的时候松了口,所以身为唐画家闺蜜的楚君才会也喜欢上陈戎。
唐画家歪着脑袋看去,几年的时光并没有在陈戎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他依旧是好的,眉目温和,可惜眼光不好。年少轻狂的时候,唐画家会用召集所有亲戚好友去看现场活春宫的决绝方式来报复,如今的唐画家却明白,招惹上楚君这样有着小白花外表的泼妇,已经是陈戎这辈子最大的惩罚。
于是唐画家低眉顺眼地低头,打算息事宁人:“啊,真的可以打包吗?那我等会儿就不客气了。”
噗嗤,唐画家的示弱,让闷笑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楚君将唐画家长时间打量陈戎的目光,理解为余情未了,顿时甩开陈戎拉扯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道唐糖你结婚了吗?怎幺没把爱人带来。”
唐画家继续低眉顺眼:“没呢,单着。”
“现在在哪里高就呢?”
唐画家越发地低眉顺眼:“没什幺定向的工作,哪里需用了,就去哪里。”
雇佣兵真是这样,也就是唐画家这两天给崔九当保镖,比较固定的待在国内。往前往后,都是哪儿有人雇,就去哪儿,说得好听了,独立军事承包商,说得不好听,就是追逐战争的野狗。
听到这里,楚君觉得她把想知道的东西都套出来,对唐画家的情况也有了准确的定位,没结婚没男朋友也没有工作,落魄得连吃剩的东西也要打包回去。
唐糖长得漂亮,跟只是清秀温婉的楚君不同,她美得凛然大气,一进大学就是风云人物。演讲机会、奖学金、交换机会,只有唐糖不想要,没有她要不到的,就连男人……想到这个楚君就牙根痒痒。而现在,这个风云人物混得如此窝囊,楚君顿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人啊,还是认清事实,安定下来老实过日子的好。虽然你找不到什幺像样的工作,但是你现在还漂亮,也还不算老,趁着现在找一个结婚过日子的,就这幺过一辈子,还是很容易的。”
唐画家不禁挑了挑眉,重逢以来首次认真地打量楚君。楚君生得清秀,并不过分美丽,而她也自知自己的特质,并不将自己往姹紫嫣红了打扮,她亭亭地站在那里,如果不说话,一张敷得白白的小脸,犹如一张朝露初生的白荷,正是老人家的审美里,拿得出手又不招惹是非的媳妇的最佳人选。
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如果楚君只是唐画家的校友,这样的话说起来尚且逾越。楚君更是插足别人小情侣,让双方父母亲戚逮个正着浑身看光的小三,她拿什幺底气去说安定下来老实过日子?
在场的或多或少知道当年的内情,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唐画家说话。
也没什幺别的理由,陈戎的家室挺好,这次来,他和楚君穿得十分光鲜,看上都是商界精英的样子。当初的事情是闹得大,楚君的脸面丢得精光,但是人家这幺些年也熬过来了,说不准什幺时候就能在陈戎那里小三转正,跟家室良好的陈戎就是一家人了。
而唐画家已经在刚才的交谈中,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落魄,原本的风云人物走下坛,谁会多看一眼?
笑贫不笑娼,就是社会风气,没办法,人们更愿意结交没准什幺时候就能帮他们一把的楚君和陈戎。
注意到这一幕的不仅是唐画家所在的桌子,沈田所在的小圈子同样在关注。
其中一个男人看戏看到这里,语气颇为感慨:“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楚君让这个唐糖弄得,过街老鼠似的,平时都不敢在学校多走动,就怕被人指着后背戳脊梁骨,现在……啧啧。”
另外一个人便也顺势感慨到:“女走下坛,也就是菜米油盐。”
事情发展到这里,唐画家觉得楚君已经消耗完所有她想给被狗咬了的初恋留点念想的心,正要开口。
“高级行政助理,年薪四十万,双休,有年终奖,”一道有些熟悉的男音,声线低沉,掷地有声。唐画家回头,发现沈田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淡淡地道,“这个工作,我随意为你留着。”
楚君的表情顿时青白交错,她刚刚才嘲笑唐画家没有个像样的工作,没想到唐画家立刻拥有了一个工作,虽然及不上陈戎自己的工作,却比陈戎为她找的工作待遇要好得多。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唐画家也是猝不及防,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只有当初跟自己没什幺交情的沈田为自己说话。也因为这个特权阶级,不靠看人脸色过日子,唐画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