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徽帝默默过了下嘴,认同地点点头,“这个还行,还能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
沈无咎看完信,红着眼眶回来,就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和公主排排坐在御坐前的脚踏上说话。
沈无咎:……
刚看完信的悲伤瞬间被抚平,陛下也被公主带歪了吗?他可还记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沈无咎,你看完信啦,咱爹说什么?是不是让父皇多多弥补沈家?”楚攸宁起身走到沈无咎面前,对他眨眼暗示。
景徽帝起身拂袖负手在后,捡起掉了的帝王威仪,“攸宁,那信朕看过,还不止一遍。”
所以里面写什么他倒背如流,别想着坑他钱了。
沈无咎暗笑,他媳妇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把坑她父皇当成一种乐趣。
他看向景徽帝,“陛下,公主与臣亲如一人,这信可否给公主看?”
景徽帝被他秀得眼疼,“你给她看,她未必看得懂。”
“谁说的,我又不是文盲!”楚攸宁不服,拿过信一瞧,尴尬了。字有点狂草,真看不懂。
“等回去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讲给你听。”沈无咎贴心地及时补救。
这封密信里,他父亲并没有明说关于景徽帝的身世,而是恳切委婉地劝勉帝王勤政治国,亲贤远佞,如此,才不负他父子二人以身许国,对君忠贞不二之心。
信里多次表明父子二人是甘心赴死,无半点怨尤,何尝不是想告诉沈家人,这是他们自个的选择,不能恨,不能怨。
父亲也怕他们知道真相后利用沈家军造反吧?
“咱爹的字写得不大好。”楚攸宁悄悄跟沈无咎吐槽,末了,觉得这样说人父亲可能不大好,她又补充一句,“没关系,武将打仗打得好就行。”
沈无咎笑着点头,“父亲泉下有知,听到公主这么说定然高兴。”
景徽帝看着惯着宠着他闺女的沈无咎,不知该不该庆幸沈家父子果断,倘若当时沈家父子不战死,他也不知道会如何做,会不会将沈家灭口,即便他不灭口,太后也不会放过沈家。
沈无咎放开楚攸宁,转身把信双手奉还给景徽帝,“多谢陛下让臣了解了父亲的一番苦心,也请陛下莫要辜负臣父亲和大哥的苦心,让庆国强大到无人敢置喙!”
景徽帝听他这么说,终于有种尘埃落定,如释重负的感觉,想到越国如今的局势,想到他最害怕叫世人知道的事往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他心里的大石落地,取而代之的是雄心壮志。
他接过信,郑重承诺,“朕答应你,从今往后定做个励精图治的明君,绝不让你父亲和大哥白死。”
“我听见了,做不到是狗。”楚攸宁兴冲冲作证。
景徽帝:……这闺女还是扔了吧。
景徽帝气不过,瞪眼,“你刚叫谁咱爹呢?你爹还在这呢。”
咱爹,咱爹,叫得可真亲近。
楚攸宁瞪大眼,“父皇,您都多大的人了,这点事还吃醋,我又不能跟沈无咎说咱父皇。”
“为何不能?女婿半个儿!”
“那您让沈无咎也喊您父皇吗?您让他还不敢叫呢,怕被那些就知道打口水仗的大臣喷死。”
景徽帝:……
楚攸宁此时看景徽帝的眼就像是看争不到宠的小孩,她想着是不是要安慰一下,于是就想起给他带回来的真爱了。
“父皇,我这次还给您带回一份大礼哦。”她叉腰得意。
景徽帝欣慰地点点头,“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给朕带礼物。”
“您是要跟我去看,还是让人带过来?”楚攸宁问。
需要亲自去看,这还真是份大礼了。
“朕就随你去看看。”景徽帝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收过那么多大臣送上来的珍异宝,都没这么期待过。
沈无咎和楚攸宁对视一眼,带着景徽帝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去。
……
楚攸宁带着景徽帝过来的时候,归哥儿正骑在他爹脖子上,剑指前方。
“听我号令,前方有敌人,冲啊!!”
自从上次被公主婶婶拎着骑爹爹脖子后,爹爹就总爱把他举到脖子上骑。
在公主婶婶的帮助下,他爹爹终于把木剑还给他了,但是他觉得他爹爹依然总想着抢回去。
沈无恙一听说敌人,正好看到楚攸宁走过来,在他心里,这个人会控制他,揍他,就是敌人,于是扛着归哥儿,低头顶牛似的冲过去。
“爹爹,走错啦!不是这边!”归哥儿扯住他爹绑在脑后的短揪揪,等看到跟公主婶婶一块走来的人,他眨眨眼,那个人好像是陛下,会砍人头的陛下。
“爹爹,快停下!”
归哥儿急忙拍他爹的肩膀,小小声。可惜他爹还不大听得懂话,依然一个劲往前冲。
因为沈无恙低头冲过来,景徽帝并没有看到他的脸,听到归哥儿喊爹爹,还笑着打趣,“沈无咎,你去一趟越国还给你侄子找了个后爹?”
正说着,人已经撞到眼前,景徽帝觉得就是在哄孩子玩,压根没想过这人真敢朝他撞过来,或者说谁也没想到有人敢拿头去撞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