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街上就出现这么一幕,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走在人群里,身后一匹棕色骏马仿佛生了灵智般自个跟在身后,完全不用人牵,看得路人啧啧称。
有个刚进京的公子哥看上这匹马想要买,结果被旁边的好友拉住。
“你疯了?那是攸宁公主!”
“就是那个让大皇子和昭贵妃突然之间就倒了的攸宁公主?”
“还有前几日的户部,那可是真真的血洗户部啊,刑场上的血都没停过,押出城流放的犯人一批接一批,那几日京城的气氛都压抑着,也就今日才好些。”
“攸宁公主不就是力气大了点吗?她力气大还敢揍得圣上听她话不成?”
“这就是最邪门的地方了,但凡遇上攸宁公主的,干过的坏事无所遁形,连抵赖都没法抵的。”
……
楚攸宁早就注意到有人垂涎她的马了,因此留了分心,可不就听到了他们的话。想不到几日不进城,她在大家心中的威望已经这么高了,可喜可贺。
这时候清风吹来一阵香味,楚攸宁和归哥儿一同停下脚步,朝香味传过来的方向看去,看到前面出现了个前几次逛街时没出现过的摊子,一大一小低头相视,眼里都流露出想吃的渴望。
“走,我们去尝尝。”
楚攸宁表示她是个爱护幼崽的人,幼崽想吃就必须满足。
很快,两人站在摊子前,看着店主从炉灶里拿出热腾腾的火烧包,横切开,将卤制好的驴肉塞进去,再从小火煨着的锅里舀出一勺汤浇在驴肉上,一个香味四溢,让人垂涎的驴肉火烧就做成了。
耳边传来一阵铜板碰撞的声音,楚攸宁回,摸摸挂在腰间的荷包,里面都是吃的零嘴儿,没带钱!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将军府都有人张罗吃的,上街买买买的时候也有婢女在身后付钱,在末世早就不用钱币了,有需要用晶核买的东西也是负责后勤的人买,她只管修炼就好,以至于她忘了这是个需要随身带钱的世界。
“婶婶,到我们了。”归哥儿摇摇楚攸宁的手,他现在已经学会不在大街上喊公主婶婶了。
楚攸宁看向偷偷咽口水的归哥儿,再看摊子上正在做的驴肉火烧,她自个也咽了咽口水,然后捏捏归哥儿的小脸,情沮丧,“没带钱。”
“啊?”归哥儿张圆了嘴,眨眨眼,很懂事地说,“那我不吃了,留着下次来吃。”
说完把脸扭开坚决不再看一眼,那认真克制的小表情让人看了好笑。
“咱们可以回将军府取。”楚攸宁牵起他走出摊子,不吃那是不可能的。
一大一小正要往将军府去,忽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迎面朝楚攸宁的肩膀撞来。
眼看就快要撞上的时候,楚攸宁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在他的肩膀上,直接把人戳得踉跄倒地,他手里拿的酒坛子也砸碎了,酒香四溢。
倒地的人:……
他居然被一根手指戳倒了?!
楚攸宁看着倒地不愿露脸的人,欢喜地上前把人拎起来,“归哥儿,咱们不用回将军府取钱了,有人给咱送钱了。”
归哥儿也蹲在身边,双手托腮,“他是谁啊?他欠咱家钱吗?”
“欠不老少呢。”楚攸宁把这人一直扭过去的脸转过来,挥挥小手,“嗨!你一定是知道我缺钱,所以给我送钱来了对吧?”
披散的头发后是一张英俊瘦削的脸,正是已经被贬为庶民的大皇子。
楚赢彧干脆就这么坐在大街上,看着让他沦落到此等地步的楚攸宁,眼窝全是青黑的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恨意。
要不是她,他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权势在握,将来还有很大的机会成为一国之主!
是她把一切都毁了!
“我都被贬为庶民了,公主还不愿放过我吗?”楚赢彧冷笑。
“父皇只把你贬为庶民,又没有没收财产,别想卖惨赖账。”楚攸宁揪住他的衣领,语气故作凶狠。
“你知道什么?哪怕这样,我在京城就是一个笑话!”楚赢彧攥拳愤恨咆哮。
楚攸宁嫌弃他喷出来的酒气,扔开他,“那就不要在京城啊,世界那么大,你可以出去走走。”
楚赢彧:……他发现和她根本说不通,他再气也是白气。
“所以,你和你娘借我母后的钱什么时候还?”楚攸宁又问。
楚赢彧发现他快要被她逼疯了,咬牙切齿,“你已经在忠顺伯府拿够了足够的银钱。”
“胡说!我念在我母后的面子上只搬了粮仓,哪里有钱!”楚攸宁一脸正色。这事坚决不认,她是凭本事拿到的钱,别人欠的债也不能算了。
楚赢彧:……别以为他成庶民了就不知道忠顺伯府真正藏钱的地方就在粮仓底下。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敢吗?”楚赢彧得意地挑衅,笃定她不敢弄死他,毕竟他就算不是皇子,也还是当今的儿子呢。
楚攸宁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你不给,我自个上门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除了没有皇子身份,父皇还给你留了个大大的房子,原来的私人财产也没没收,他对你也算是父爱如山了。”
楚赢彧:……为何她的脑子想的总是与他料想的天差地别!
“归哥儿,干活。”楚攸宁给归哥儿使了个眼色。
归哥儿如今也算是业务熟练,他伸出小手扯下楚赢彧腰间挂着的荷包,打开来往里瞅了瞅,“婶婶,有好几块银子,咱们可以吃那个了。”
楚赢彧:……
娘的!他为什么要撞上来自取其辱?堂堂公主当街抢他的钱还要不要脸了?丢不丢皇家脸面?
“你回去把欠我的钱送到将军府,不然哪天我有空自个上门取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