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 给其他人吃的在马车上呢。更多小说 ltxsba.top”楚攸宁更加抱紧了食盒, 这次她有专门打包给小辈们了, 这是她的,谁也别想动。
这护食的模样真像只猫儿,叫人想顺毛, 让沈无咎有种想放下一切,带她去吃遍天下各地美食的冲动。
大夫人见沈无咎看公主的眼尽是无奈的宠溺,她用帕子掩嘴而笑。公主这性子,这么幼稚的事做起来比归哥儿还要可爱。
“母亲,我们为何不下去?”马车里,两个孩子问。
沈大姐回头不悦地瞪了眼两个孩子,她要如何说她等啊等,都没等到有人来搭理她?
她很想甩车帘回去,可是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只能悻悻然地让丫鬟扶她下马车,带着两个孩子走过去。
“无咎。”沈大姐哀怨地喊了声,双手拧着帕子,满脸不高兴。
沈无咎上扬的嘴角瞬间放下来,目光淡淡地看过去,“大姐。”
沈大姐被这声生疏冷淡的“大姐”给伤着了。
宁远侯府得知闻家被抄家彻查后,认为这是因为闻家和镇国将军府退亲才被将军府报复了的,想到她与闻家一同上门退亲,不禁有些担心攸宁公主下一个会不会对宁远侯府下手,于是便劝着她回镇国将军府走动。
之前宁远侯府是因为想要站队才帮的闻家,谁知道大皇子突然说倒就倒,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原本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支持大皇子的人都龟缩起来,生怕被圣上注意到遭清算,没想到这事还没沉呢,闻家又出事了,叫人如何不怕。
她赶紧将两个孩子推上前,“这是你们舅父,你们出生的时候舅父还给你们送了礼呢。”
沈无咎已经不记得两个外甥长什么样了,甚至都忘了他们而今多大。
当年沈家没出事,大姐在宁远侯府一受委屈就会跑回娘家,后来有了孩子才消停,没过两年父亲和大哥就战死了,之后只剩下几个寡嫂,大姐渐渐的就没再登门过,更别提带孩子回来。
他记得大姐是在他十一岁那年有的第一个孩子,十三岁那年生了第二个,皆是男孩,如今他二十一,也就是说这两孩子大的有十岁,小的也八岁了。
“舅父。”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喊,小脸蛋上却是有些不耐烦。
“嗯。”沈无咎冷淡地点点头。
沈大姐完全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她又将他们面向楚攸宁,“来,这是你们舅母。”
俩孩子小小年纪已经学会看人下菜碟,知道这个舅母是公主,便露出甜甜的笑容,“舅母。”
喊得比方才喊舅父还要亲切。
楚攸宁下意识抱紧了食盒,“别以为你们喊我舅母我就分你们吃的,我跟你们不熟。”
大夫人极力忍住笑,也就公主还会认为这大姑子带孩子回来是为了口吃的。
沈无咎被破坏的心情瞬间晴朗,公主就是有让人心情变好的魔力。
沈大姐脸色难看,“公主,他们还只是个孩子,您不能因为我而迁怒他们。”
楚攸宁疑惑,“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迁怒他们?能惹怒我的人我一般都当场解决了,还用得着迁怒人?”
沈大姐:……为何公主说的话总是不按她预想中的走?
俩孩子:“舅母,我们不要吃的。”
楚攸宁:“哦,那要别的也没有。”
两孩子从没遇见过如此直接的大人,不禁懵了。
“公主,你先随大嫂进府,我来跟大姐说。”沈无咎不想让公主为没必要的人坏了心情。
楚攸宁点头,“行。”
她一手抱食盒,一手挽上大夫人的胳膊,“大嫂,我们进去。”
大夫人不放心地看了眼沈无咎,想说她留下来接待这大姑子,但是想想人家未必想要她接待也就罢了,如今还真就老四能处理大姑子的事,就算老五回来,这大姑子都不带甩一眼的。
沈大姐眼睁睁看着她想要攀交的人走了,脸上都带出几分气来,“无咎,你这是何意?是不打算让我和孩子入府了?”
沈无咎方才就将两个外甥的面部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这人要真硬下心来,还真不是说几句软话,道几声苦就能改变的。
“是我上次说得不够清楚,大姐若不真心将沈家当自家人,除大姐被宁远侯府虐待,发生宠妾灭妻此等事外,大姐还是少登沈府的大门。”
沈大姐觉得难堪,“我不就是帮别人退了门庶女的亲事,如今将军府该庆幸那门亲事没成,怎么就都成我的不是了,还拒绝我回娘家走动。”
“就凭你这声“庶女”,沈家的大门就已经高攀不起你。 ”沈无咎斩钉截铁。
难道她不知道镇国将军府向来没有嫡庶之分?
父亲与母亲是先帝赐婚,谈不上恩爱有加,却也相敬如宾,后来迎回许姨娘也是因为教坊司有规定,赎回来的女子只能为奴为妾,妾总比奴好,父亲为了给许姨娘一个身份才抬了她做妾。这也是问过许姨娘的,许姨娘无可无不可,称无以为报,只能为将军府开枝散叶,此后生下的孩子都抱给主母养,然后自去念她的佛。
武将之家,男主人多半在外头打仗,回来一趟也是来去匆匆,和府里人都是聚少离多,哪来那么多闲心勾心斗角,所以不是很讲究嫡庶之分,作为在将军府里长大的大姐又怎会不知道?
“好,你们如今是一条心,就我这个嫁出去了的里外不是人。”沈大姐恼羞成怒地捂住心口。
“我知道你今日来是为何,我可以答应你,倘若有朝一日宁远侯府自取灭亡,我会亲去接你回来,因为你是我大姐。在这之前,你就安心待在宁远侯府做好你的世子夫人。”沈无咎不想再跟她多说,就直接明说了。
沈大姐看着沈无咎这张俊美而坚毅的脸,恍然发现,她已经很久没好好看过这个弟弟了,一回想,脑海里闪过的还是当年那张意气风发,青涩稚嫩的脸,那个会为她出头的少年。
而眼前这个弟弟已经被战场淬炼得沉稳坚毅,眼里也有了当年父亲眼里会有的冷酷,说一不二。
这一刻,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许是害怕知道,所以下意识不愿去探究。
她用复杂的眼看着他,又抬头看了眼威武凛然的将军府匾额,带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走的脚步有点快。
或许,连她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错了,将军府一直都还是那个将军府,从来没有因为没了父兄而失了它该有的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