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摇头:“那倒没有,她跟彩蝶说的,彩蝶也没大搭理她。”她又带点秘地道,“我听说,彩蝶好像已经有相好的人了,就是府里的,只是那个小子家里不大同意,也怕报到夫人跟前去,夫人不同意,所以只能先拖着。”
一个院里住着,时间久了,各人的心思都是瞒不住的,多少要带一点出来。
许融点点头:“怪不得她总是有点呆呆的。”
还消极怠工,原来是为情所苦。
许融并不介意这一点,也不打算多管,她早晚要离开的,萧家的下人怎么样,不与她相干,不来碍她的事就成了。
“走吧。”
出房门会同萧信,新的一天,从请安开始。
今天有点巧,路上先后碰见了韦氏和阮姨娘。
姨娘们的请安和小辈不一样,每月只需两次,初一和十五。
据说在从前的好些年里,姨娘们也是天天去的,后来可能是萧夫人受不了每天见到这两张写满萧侯爷真爱的脸了,也可能是年纪渐长以后,萧夫人终于看开了一点,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了小辈身上——当然,怨气也同时转移了过去,所以萧珊常常告假,也不能全然怪她。
韦氏没有多话,笑一笑就走在了他们旁边,快到正院门前,遇见阮姨娘时,她带着萧珊和萧仪,却是加快了一点脚步,主动过来招呼。
许融含笑回应:“姨娘早。”
“二奶奶来得也早。”阮姨娘笑意比她还亲切,压低了一点声音,“还没多谢二奶奶出的好主意。”
许融起了兴趣:“姨娘办成了?”
阮姨娘没明确回答,只是美目流转看了一眼萧珊,轻轻叹了口气:“为了这个丫头,我真是操碎了心呀。”
这就是成了。
真爱的枕头风到底厉害。
许融道:“恭喜姨娘和大姑娘了。”
阮姨娘又显得矜持起来:“还早呢,侯爷前两天才将世子叫回来,嘱咐了他,听说大奶奶见了世子倒是高兴的,病症都一下子好了,只是这事毕竟有些麻烦,不知她肯不肯应。”
自许融嫁进来,快有一个月了,萧伦就没在家住过几天,据说是公务繁忙,实际府里人人都心里有数,这是为了躲掉一开初的尴尬期。
但他不可能长久在外住着,总是要回来的,眼下这时机,就正好差不多了。
许融笑道:“姨娘别担心,不过是请大奶奶带大姑娘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又没压着她给大姑娘找一个如意郎君才罢,这有什么难办的?若都不肯应,可见是不将侯爷放在眼里了。”
萧珊冷不防她当面提起,羞得跺了跺脚:“二嫂,你说什么呢!”
阮姨娘却是爱听这话:“二奶奶,到底你有见识,说的是。”
请安在即,他们一行人不能一直耽搁在门前聊天,略略散开了,正要各自进去,从另一边忽然又匆匆走过一行人来。
走在最前的夫妇如同一对璧人。
许融眯起了眼。
是般配的,不过想到这般配是以什么代价换来,她就呵呵了。
萧信转头看她,她极少流露出这种明显的好恶,连面对萧夫人时也言笑如常。
所以,果然是不一样的。
萧珊萧仪纷纷行下礼去,许融没动。
她有一个从未说过,甚至也刻意不去深想的念头——如果原少女许融没有跌下山坡,她也许不会穿进她的身体,也许进了医院,还能抢救过来,就算落下点后遗症,也能继续活在那个时空。
那才是她的家。
即使她的小房子还没交付,即使她回去也没有一个亲人,即使还会肝到过劳,但那是一个由社会形态、数据信息、科技发展所构建成的整体的宏大的归属感。
不一样的。
她的袖子忽然被扯了一下,萧信冷漠着脸冲她道:“走了。”
“……哦。”
许融回过,要跟上他,前方的萧伦犹豫了一下,阻拦道:“你——”
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许融,然后索性放弃了称呼,道,“你等一等,我有两句话想问你。”
萧信、阮姨娘、韦氏、常姝音、萧珊萧仪以及各自跟随的所有仆从们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一盏盏的,探照灯一样。
许融已经恢复过来,道:“什么话?你说吧。”
萧伦居然也撑得住,没下令清场——估计是怕清了反而更惹人遐想,他道:“是你怂恿了阮姨娘找父亲寻我的吗?”
阮姨娘:“……”
她轻咳一声,道:“我们先进去了,不打搅二奶奶和世子说话。”
拉上萧珊萧仪就往院门里去了,两个小的憋不住好心,偷偷还往回看。
许融面色如常,她本没指望阮姨娘这样的人能替她保密,把锅甩一半给她才是正常的。
她道:“什么怂恿?我与阮姨娘并无交情,她求教我,我才替她指了条路而已。”
常姝音有点沉不住气,因为这口锅最后是要她背着的,上前道:“这有什么差别?不还是你出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