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辛宝身侧,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辛宝余光看到他不自在,又面向他憨厚地笑了笑:“当然,霍大人能护好我们大人已经很辛苦了,辛氏对您感激不尽,旁的并不奢求。”
他粗糙脸颊上的谢意不似作伪,这个说惯了场面话的中年男人是真心实意地感谢霍坚的。
然而他越是真切,霍坚越是如坐针毡,眼四下游移,不敢看向他。
……虽说已经定了主意,要直面自己的感情,坦荡一点,大胆一点,但不管怎么张口告知辛宝他与辛秘此时的关系,总觉得都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他这边纠结得很,辛宝已经转回脸去了:“大人……变了很多。”
霍坚又摸了摸鼻子,喉咙滚动一下:“……嗯。”
他含含糊糊的,辛宝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旁的我不想追究,大人看起来很开心。”
不像她驻守在家族里时那种浅淡而毫无人气的笑容,方才与他说话的辛秘,有一瞬间更像个赤诚的孩子。
他辛宝也是辛氏的嫡系,从小就是在家身边长大的,虽然没有被她亲手教养,但时不时便能见到明。
他记忆里的辛秘,是遥远的、冰冷的、理智的、聪慧的、娇气的……却唯独,不是快乐的,像是壁龛里坐视众生的像,拥有一张悲悯的面孔,却从未亲身获得过喜怒哀乐。
他如今已有半百,而在他出生之前,辛秘便已经这样注视了辛氏上百年。
如今,她终于会笑了,也学会了表达自己的意愿,不再是家族的喉舌,而是说着自己的想法。
也许放任这个罪臣与辛秘接触是他的失职,但……
辛宝叹了口气:“罢、罢,大人已经为族中捱了这么多年,你若能让她开心,便由她去吧。”
“只有一件事。”中年人话锋一转,眼凶狠:“不可冒犯大人!”
你说的冒犯是哪种冒犯……
霍坚简直额头冒汗,浑身僵硬地回视着他饱含威压的色,嘴唇一动,就要告罪……
“霍坚。”
辛秘撩开马车帘子,声音轻慢地喊他。
大将军如释重负,肩膀一松,几乎是立刻出了口气,向辛宝示意:“……我先告退了。”
“……”辛宝颔首,死死盯着他乱转的视线,色逐渐狰狞。
这小子,是不是太心虚了点?!
马车里香喷喷的,气味淡雅,还有些熟悉的冷然,霍坚在这平淡的香气中镇静了些,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味道他好像在辛氏老宅里闻过……他眼一转,看到了马车一角新添的小香炉,明白过来这是辛宝特意带着的,为了让辛秘住的舒服,把她用惯的沉香也带来了。
……那种动了别人家宝贝的心虚感更强了。
他这副游移不定的样子几乎要逗笑辛秘,狐一手支颌,一手捏着辛宝带来的吃惯的点心往嘴里松,吃吃地笑:“你好像偷鸡摸狗的小贼。”
确实偷了东西……霍坚踌躇了一会儿没说话。
辛秘又问他:“辛宝为难你了?”以大总管的人精程度,能看出他们关系匪浅简直是一照面的事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明就没想着藏,没提前打预防针也是想看看他慌乱的样子。
现在看到了,果然很好玩。
坏心眼儿的狐当然不会告诉霍坚自己的小九九,只是假装出也有些担忧的样子:“诶呀,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这可怎么办,我坏了规矩。”
霍坚原本还在犹豫,一见她为难,立刻抬起了头。
辛秘便直勾勾地看进他蜂蜜一样甜蜜的眼眸里。
“您不必忧心。”这脊背挺拔的男人说道:“是我不守规矩在先,这是我的罪孽,也是我今后的责任。即使我与您天差地别,只是一腔妄想,但我决心靠近,就会拼上一切,搏一个您的心甘情愿。”
“您的族人厌弃于我是正常的事,我会羞窘,但迈出这一步后,我便再不会退让,您若在意,我将努力挣得他们的应允。”
他说话不咬文嚼字,只是简短的一个宣言,辛秘却好好地愣了一会儿。
然后她用袖子捂着唇,眼眸弯弯,明明是寒凉的秋天,她却好像春日里波澜粼粼的池塘。
“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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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将军,一个可以独立解决婆媳关系的坚强小媳妇。
同理,辛秘,一个撒手不管甚至还在里面拱火的人渣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