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辛秘压下了雪花般控诉她娇惯辛枝的传讯,不管是在信上哭诉,还是当面进言,都一概不理。
但同时,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看望生病的辛梓。
“从那之后,他们两个忽然之间就长大了,也对权力、人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了最简单的了解。”站在湿漉漉的浣洗间的狐背对着霍坚,没什么起伏地向他倾吐了往事。
“也是那次之后,辛梓和我说他想当族长了。”
背影纤细的明忽地一笑:“也许那时是怨恨我没有保护他们吧?”
“不会。您已经做了很多。”霍坚低声回应她,“辛贵妃尚年幼,心智单纯,在众人面前出手留下了把柄,若您一味遮蔽反而会让他们更危险,您这样表现出只护住他们性命的公平态度,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
“至于辛族长的选择……”他抿了抿唇,有些不适应说这么长一串话:“也许是看到了胞姐和您为他所做的,不想一味受人庇护了。”
辛秘轻笑了一声,鞋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既然你都想得到,那看来年少的辛枝辛梓也想得到了,应该不会那么怨恨我吧。”
“……”说着别的事,怎么就又开始怼他了,霍坚无奈,眼观鼻鼻观心。
辛秘不肯轻易放过他,再次提问:“那你说,辛梓让辛二传这样的话是为了什么?”
虽然说话就要被怼,但她问了,霍坚又不想不答,他沉思了一会。
最万能的答案自然是“他是怕您分心,想让您心无旁骛忙这边的事情,不要去担心他,如果不是真的为您着想,怎么会把这么顶尖的贴身暗卫放出来呢?”
但他不想这么囫囵地回答,组织了一会语言。还是试探着开了口语:“属下以为,辛族长说的应当是真话。”
意料之外的回答,狐转头来看他了,玉白的面容带着些讶异。
霍坚与她对视了一瞬间,那双黑眼睛汪盈似海,雾气缭然,有些令人畏惧又沉迷的遥远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了头,从她深不见底的眸光中逃出。
心脏还在不规则地跳动,辛秘在他前方几步处出声:“继续说。”
“……”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压住躁动的喉口:“虽是真心话,但辛族长应当也是为了替您分忧,此番您离开辛氏,魑魅魍魉都现了型,他许是想趁此机会一网打尽,同时能站得稳脚跟,成为能保护您和在意族人的真正的族长。”
很少说这么长一串话,他有些不习惯,斟酌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就沉默地闭口不言了。
辛秘的目光还在他身上,让这个一向不动如山的男人有些如坐针毡的不适。
然后她轻笑了一声:“猜想不错,我很喜欢。”
她声音里似是喜悦的,又似乎没那么高兴,只是水潭之上浮了几片花瓣,风一吹就卷着散了。
霍坚不懂,他再一次尝试着,抬起了头,去读她的表情。
狐仍然看着他,似笑非笑,似恼非恼,分明眉目间无甚情绪,可偏偏让他一阵阵地心悸,又忍不住地想继续看着她,从那张绝艳的面容下发掘出更多暗藏的深意。
“你不好吗?”她问他,“为什么和你这个玄鸟周氏的走狗说这些本家的阴私。”
霍坚抿了抿唇,猜不出来:“您一定有您自己的想法。”
狐好笑地勾唇:“是的,我当然有所图。”
她一只雪葱般的细指点上他的胸口,微微挪动,划过他衣衫下骤然紧绷的肌肉,指尖抵住那只曾经被她抓破过的,大鹗的眼睛处。
“我说了,我要让你成为我辛氏的人。这不仅是给你的恩赐,也是我第一次从别家手里抢人。”美艳的明直勾勾看着他,眼如藤蔓缠绕,带着血,又淌着蜜。
“我看得懂你,你时不时会因为我羸弱的凡人之心而感到怜悯……因此,只要在你面前偶尔示弱,你便会忍不住地,将眼光放在我身上。”她毫不留情地撕开他不愿作声的弱点,一点点剖开在两人之间。
“——记好了,你是我看上的猎物。”
辛秘微笑着,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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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自动消音后两字——你是我看上的,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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