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魄儿早已疼的浑身痉挛,待金光散去时,便瞬间倒地,这种浑身好似爆裂的感觉,甚是难受,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变得困难,她强忍着剧痛,缓了一会儿,咬着牙开口,“老头,你这是几个意思?闹着玩呢吗?怎么又停下?”
空余皱起了眉头,“有人毁我不了斋。”
狐魄儿大口喘着气,总觉得如今的魂魄在兴奋的分裂,一个个的都想脱离她这个宿主的禁锢那般,急着好去四处撒野,这魂魄……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她倔强的勾了勾嘴角,带了些许戏弄,“怎么?千算万算竟没算到有人毁你老巢呀?”
刚才疼的剧烈,她没太注意到空余的情,如今缓了会儿,余光扫去眉头深皱,“怎么,你也受伤了?”
空余手捂胸口,嘴边的鲜血并不比她的少,他眉头深锁,忍痛道:“不了斋是我真身,我乃是此斋的化身。”
嗯,斋毁他毁!
空余颇为无奈的笑了,“看来,是有人不让我杀你啊。”
狐魄儿也扯出一抹牵强的笑,“难怪,你是个器灵啊!那你是怎么入我梦中的?”
空余摇头,“我并没有入你的梦,只是感知到了你的一魄存在,所以才能和你沟通。”
狐魄儿闭上双眼,真的是没有力气问出再多的话了,她的声音有些飘散,“继续吧!”
空余吃惊的看着她,半天没出声……
狐魄儿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虚弱,“怎么了?快一点吧,现在的我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空余说:“我的真身受损,就是北帝在警告我,不让我动你。”
再次听到北帝的名字,她的眼泪便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了出来,“师父?”
遗憾?
懊恼?
惋惜?
都不,与他的一切前缘,皆在心虚二字堂而皇之的出现之后明了了也彻底的斩尽了。
好在,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未拾得那人间一星半点的烟火气。
好在,痛的只有自己,他并不知这爱而不得的锥心刺股的滋味。
好在,狼子野心还没有昭然若揭便没在识海。
好在,他还没泥足深陷,她就要魂散在这一望花海。
她的嘴角又轻轻的扬起一抹温暖的笑,闭着的眼睛睫毛动了动,她气若游丝的说:“只要你不怕死就行。”
北帝娇她宠她,又怎会让旁人欺她半分?更何况是杀她,空余若真是杀了她,北帝当真也会悔了他。
空余早就没了初见她时的厌恶,这个能够毁天灭地的小孽畜,当真有几分气度,他忍着痛说:“你一个姑娘都能为了大义甘愿赴死,老夫又有何惧?”
她有气无力的说了最后一段话:“言重了,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为了不悔了他,我生死都无所谓啦。”
生死都无所谓啦……
她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似乎浮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的身影,她笑了,“师父,我说话作数的,我不是狐狸精不是孽徒,我啊……安全的很,你看,养我就对啦……”
养我就对啦……
空余的咒语在她的耳边弥漫,金光将她笼罩在内,魂魄被一阵阵浑厚的罡风掠过,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本是撒着欢儿争先恐后跑出来的魂魄,此刻正被烈焰包围,一个个惊恐的在瑟瑟发抖。
濒临死亡的挣扎她没有,只是在识还清明的时候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谁也听不见的话“好痛啊!”
魂魄在燃烧,丝丝缕缕都在从身体中剥离的感觉,是痛不欲生的。
她清楚的知道,炼魂就是以绝后患,也就是意味着不再有轮回、不再有往生,比魂飞魄散还要惨烈,就是在你清醒的时候,煅烧,直到烧到余烬都没有的时候。
灵魂在烈火中炙烤,煎熬,她又道了一声痛,可这声痛早已卡在了喉间,每一根经都在炸裂,她真的受不住了。
她亦是能感受到空余做法的时候也是十分的痛苦,口中鲜血狂吐不止,亦是青筋爆裂,他的痛,至使灵流不稳定反噬到了她身上,她就更加的痛不欲生了。
突然如释重负般,炙热的灼痛感在不断的消退,如沐一丝丝冰凉,她好受了些,灰飞烟灭的感觉也算受得住,她勉强的勾了勾嘴角,还好,死透了也便没那么痛了。
她努力的抬了抬眼皮,这留恋世间的最后一眼,她很是满足,她好像看到了她想看的人,也算是可以含笑九泉了。
北帝灿若星河的双眼尽显狂躁,狠戾的盯着已经倒在血泊里的人怒道:“空余,你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