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魄儿回过后,依旧急忙用碧天收了阿木和徐掌柜,二人一如既往的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大罗天,只不过此刻确是各怀心思。
不管外边的世界如何,紫微垣内永远都是一副星河流转,静谧非常的清冷样子。
前边身影停下,语气波澜不惊的问道:“你可怪我?”
狐魄儿顿了顿,有些疑惑,“为何怪师父?”
北帝回身,眉头微皱,“沧旬问你是否因为我降服他而开心时你没有回答,便是不悦?”
狐魄儿垂下了眼眸,犹豫了片刻:“不曾不悦,也不曾怪过师父,师父除世间大奸大恶之徒,是大道大义。”
“既然心知,可你就是不悦,何必掩饰?”北帝眸光微聚不确定的问道:“莫非、你真的对他……动情了?”
“没有!”狐魄儿急忙辩解道,她顿了顿才再次开口,“我……沧旬害人害佛,今被降服,是罪有应得。可、”
她抬头看了眼北帝,却不知北帝也正在注视着她,四目相对时,总是让她有一种仿佛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的感觉,便收回目光又低下了头说:“他却对我很好,怪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如今遭难,我难过不起来自然也开心不起来。”
“你、”北帝有些哑然,转身后才道:“你可熟悉他?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狐魄儿眉头微皱抬眼看去,“熟悉他什么?师父为何要这样问?”
北帝眸中有着辨不明的色,他望向远处说:“他的气息,你可有熟悉的感觉?”
“气息?”狐魄儿想了想,“不曾,我才认识他几日,怎会熟悉他的气息?师父这是何意?”
北帝这怪脾气可真的是———说来便来。
他微微一侧身,便眼凌厉,“才识几日,便可爱的死去活来的了?狐魄儿,你还真是能耐啊?”
吓的她原地一哆嗦,瞪着眼睛问道:“师父你怎么了?他愿如此,我能怎么办?”
“你还有理了是吗?”北帝心中的火气不知为何就压不下去了,语气冰冷的怒道:“才识几日,便厮混到了一起,他一个六天魔王屠戮者无数,怎就待你如此温柔亲近?你懂情吗?怎就见他遇难,这副落魄的情?你是仙他是魔,不怕落人口舌吗?”
狐魄儿大惊,皱了皱眉头微怒道:“师父您这话说的真是难听,什么叫做厮混?”
本来就气儿不顺,又没来由的挨了顿骂,狐魄儿也觉得火气甚大,她说:“两次见面您都是看见了的呀,我都是身不由己又不是我自己去主动找的他,别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去,我并没有与妖魔勾结,心里坦荡的很!”
北帝怒火未熄,狐魄儿的碧天就发出了一阵微弱的亮光,她赶紧将阿木和徐掌柜放了出来忙道:“师父,阿木和徐掌柜快要撑不住了,先救救他们吧。”
北帝寒冷的眸光扫视一眼,“早是该死之人,无救,丢出去。”
狐魄儿十分吃惊!
早是该死之人!
无救!
丢出去!
这哪里是他应当说出来的话?这种话语谁说皆可,唯他不行。
狐魄儿跟随北帝千年,看在她眼里的一直都是刚正不阿的天地正、清冷孤傲却心系黎民苍生的上古帝、也是怜见天下众生渡恶为善之、更是从不轻浮言语之。
而今,自从她化身成人后,她的师父她的帝变了,变的越来越糟糕,变得什么话都敢脱口而出,变得什么事都敢毫无顾忌不计后果的去做,不知不觉间,就在那条笔直的正道路上开始有了偏坡……
而自从沧旬出现后,他口中的礼义廉耻的那套说辞,便更是被他抛到脑后了。
狐魄儿轻咬下唇,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小声的提醒道:“师父言辞过了。”
北帝的手微微一抖,“过了?”他邪肆的一笑,“你还知言辞过了?你是什么时候懂言辞的?”
狐魄儿十指陷入掌心,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她现在也无心哄他,心里十分烦躁,她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火气能小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把自己心中的愧疚弥补掉。
是,她于心有愧。
愧于阿木,徐家小郎,今七岁,命丧———因她。
愧于魔王,万魔至尊,一眼情生,从此,死生相念———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