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帝瞥了她一眼,“口是心非。”
狐魄儿面子功夫做的十分虔诚,态度十分到位的接受着批评,就是这个心里、非常的不消停。
对对对,没错,您高明,深知我这颗狐心,天懂我地懂我都极不上您老人家最懂我。
既不能和你对着打,也不能与你对着骂,不口是心非还能怎么办?
即便是口是心非还遭嫌弃呢,我要是直接说成老子就是这副死德行,不得直接让你一掌给我劈了呀?
真真的难伺候!
北帝一秒便看穿了她的真实想法,脸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了……
又一转弯处,眼前的景象突的变了。
整条巷子的人家皆是白幡高挂,一条街道都是布满了漫天纷飞的纸钱,耳边立刻就传来了很多人悲咽的声音、或哀号或低声啜泣……
白灯白
夜幕来
家家户户都挂白
你点灯来我点蜡
明天我们换着来
伴着黄昏暮色,配上这满街的凄凉,这首童谣倒是显得尤为的刺耳。
狐魄儿看着一旁穿着孝服玩耍的孩子,一时间有些吓到了!
活了一千年的她,从未见过此番景象,与她而言,这天地人间不都是应该仙乐袅袅的吗?
可、
那恼人的旋律、
又、
又是个什么调调?听了让人悲伤。
北帝的脸色也忽的沉了下来,看了徐掌柜一眼,徐掌柜只是哀叹一声,便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路,所经之处,户户皆是大门敞开,庭院之中均摆放了好几口棺材,或大或小,目及之处,无不让人身心俱寒,甚是恐怖。
狐魄儿的小心脏也是七上八下的,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又懵狐了!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阿木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阿木笑了笑,回答的很轻松,“他们被妖怪吸了精气,都死掉了,爹爹说,我们这里有妖怪害人的,所以,刚才我才被姐姐给吓到了,还以为你也是吃人的妖怪呢。”
狐魄儿心里琢磨着:说我是妖怪?好像也没错,但妖怪也是各有不同的嘛,小孩子可不要一概而论。
而从这里之后,只要是经过的小巷,或者是有人家住的地方,必定都是白幡高挂棺椁满院,也有很多人家,都是草席裹尸的。
后来,徐掌柜解释说,由于故去的人越来越多,棺材铺也是供不应求了,方圆百里之内,已无完好树木,许多树木都已经枯死,导致棺材铺也是屡遭关门,早已无棺可卖了。
又过了两条街道,终于来到徐掌柜的家里,只是这门外也是白幡高挂,老管家正拿着个白色的灯笼往门上挂着呢。
北帝看向已经泪眼模糊的徐掌柜一眼,又回望身后走过的路,眸光微聚,眉头一皱,漏出一丝恼怒。
徐掌柜擦了下眼角的泪,这时管家也走了过来,抱起了阿木,阿木看着自家也挂起了白幡,捧着果子糕,微笑的小脸有些茫然。
徐掌柜让管家把阿木先抱走,身后的二人随他去了前厅。一路走来,整个宅院除了那一道道刺眼的白幡格外醒目外,就只剩下空落落的了。
徐掌柜亲自沏了壶茶,才叹着气开口:“内人刚刚故去,只有些粗茶淡饭,怠慢二位了。”
北帝微微点了下头,“是我们叨扰了,随您来的突然,掌柜莫要见怪才是。”
徐掌柜连忙摆手,“看公子气宇非凡,定是贵客登门,只是……唉、如今这个世道不太平啊。”
北帝情肃穆应道,“嗯,我知。”
那日、
就是狐魄儿厚着脸皮被他师父拐弯抹角的说的礼义廉耻那次……
自她走后,北帝便望向天空的那一抹白芒,它突兀的冲天直上,正正的断了那如焰似火的晚霞。
一道长霞,生生的被截断了百里,北帝顺着白芒向下看去,瞬间面若寒潭,一抹不知名的火气徒然而生。
那是人间……
自百里白芒破云冲天后,不多时又被团团黑气所笼罩,北帝眸中的怒光频现,直到她静悄悄的趴在他身边时,那抹游离在外的情绪才被拉扯回来。
他弯腰将她抱在怀中,抚着那一身糟乱的毛发,再继续放眼望去,那双深邃的双眸微眯,刺透了层层黑气,看向那破败的人间……
他看尽长街百里,尽是白幡高挂,长明灯虽明在了自家、可百里的灯火却白透了一方的晚霞,百姓身上的孝衣穿起便脱不下,本是热闹的小镇已没了团圆的人家。
棺里棺外,每个失魂落魄的活着的人都心如明镜,也许不久后、那里面躺进去的就是自己的尸体罢了!
徐掌柜连连叹气,“我们这里出现了妖邪,此乃邪祟妖魔所为,内人也是被妖邪所害,现家中,只剩我和小儿还有管家三人了。”
徐掌柜再次叹着气说:“后来,来了一位道长,让我们塑庙宇铸金身祈求北帝庇佑,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说完便离开了。”
“北帝?”狐魄儿有些诧异,“天上那么多仙,为什么是北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