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晚时分,盲仆来接柳娇下山。
刚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的柳娇看了眼还坐在河边钓鱼的谢乌梅,今日不见他咳血,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柳娇悄悄问盲仆:“是什么宴会?”
盲仆恭敬道:“是谢三少爷的生辰。”
柳娇木然脸:“哪一个谢少爷?”
盲仆换了种说法说:“是夫人的三孙子。”
柳娇听后脸色十分精彩,脑子飞速转动理清关系。
谢乌梅的小孙子,也就是狗男主谢昼的三叔。
参考自己现在的心情,柳娇已经预见等会谢家人看见她代表谢乌梅来参宴是何种表情了。
“既然是老爷三孙子的生辰,不送点礼吗?”柳娇回头去看谢乌梅。
谢乌梅懒声问:“你想送什么?”
柳娇把球踢回去:“无论老爷送什么谢三爷都会开心的。”
谢乌梅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叫他什么?”
柳娇:“谢三爷?”
没记错是第三个孙子啊?
谢乌梅侧首看她,似笑非笑地嗯了声,上扬的尾音却带着点狠意。
柳娇瞬间醒悟,从容不迫地改口:“无论老爷送什么咱们的三孙子都会开心的。”
谢乌梅让她过去,伸手勾着柳娇的脖子要她弯下腰,在她唇上亲了下后满意推开,靠着椅背散漫道:“你现在是我的人,别被一帮小孩子欺负,老爷丢不起这个脸,去吧。”
柳娇怔了怔,抿唇小声说了句我走了。
她还记着宅子里有阵法,很认真地跟着盲仆防止走丢,没走多久就看见了宅子大门,外边已有不少人在等着她,还有几名侍女捧着礼盒等在轿子一侧。
来接送祖宗去山下宅子的是谢二叔,平日大大咧咧的他收敛不少,站在马车前情庄重严肃,却还是在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柳娇时脸色微微扭曲了下。
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柳娇对祖爷来说是妻还是妾,直到今晚三弟生辰,日常邀请祖爷下来一聚,却意外收到回复,说祖爷不来,但夫人会代替他出面。
一句夫人将谢家老老少少都听呆了。
这是承认柳娇是妻,不是妾,那身份待遇就完全不一样。
除了谢老爷,其余人称呼柳娇一律为祖母。
看着眼前长相精致的妙龄少女,谢三叔稳着心态,垂首恭敬道:“祖母。”
柳娇瞥他一眼,能面不改色地喊出这称呼,是个狠人。
谢二叔护送着她上马车:“宴会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今日家宴都是自己人,没有旁的。”
柳娇放下车帘时语气悠悠道:“谢昼也在?”
谢二叔听她主动提起谢昼眼皮一跳,远在钓鱼台却借河面窥探到柳娇一举一动的谢乌梅轻挑下眉。
“今日是他三叔生辰,肯定是在的。”
“是么?听说他快要成亲了,难得有空能遇见,我今晚可得好好恭喜他。”柳娇笑盈盈地放下车帘,满心都是搞事情。
不在谢乌梅身边后她倒是变得嚣张起来。
谢乌梅看马车上的柳娇这么嚣张,再想想这段时间她在自己面前时的嘴脸,不由笑出声来。
谢二叔听了柳娇的话只觉得今晚的宴会怕是会无比热闹,走时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试图敢在柳娇到之前通知谢昼赶紧离场。
车队朝着山下赶去,月色依旧被乌云遮掩,只有在靠近山脚时才能看见乌云褪去后月光明亮的世界。
谢乌梅问回来的盲仆:“她跟谢昼什么关系?”
盲仆解释的非常详细:“去年谢昼外出经商遇刺杀坠崖,是被夫人所救,谢昼因重伤失忆,与夫人朝夕相处生了情愫,因为伤重,夫人便带着他来京都寻医救治,这才被谢家找回来,夫人也因此被发现是柳家的亲生女儿。”
“谢昼伤愈后却忘记了坠崖后的记忆,不认得夫人了。”
谢乌梅哦了声,眼睛盯着水面,柳娇正欣赏着沿途的花树们,他身体微微后仰靠着椅背,“谢昼要成亲了?”
盲仆又道:“谢家与柳家有指腹为婚,本该是夫人的婚约,却因为当初柳家抱错孩子,让养女柳菲与谢昼定了婚约,真假千金事后,柳国公决定让谢昼自己选,他选了柳菲,这婚事便与夫人没了关系。”
谢乌梅听得有趣,舔了舔唇,望着柳娇时眼里深意越浓,“失忆前两情相悦,失忆后因爱生恨。”
“今儿能去见到她心上人,难怪这么高兴。”谢乌梅擦了擦唇角血迹,指尖轻搓血色,捏出一只绿蝶,“我帮她恢复记忆,让她再高兴些。”
那只绿蝶颤悠悠地晃了晃翅膀,眨眼便消失不见。
柳娇对于能离开钓鱼台出去玩确实挺开心,她心中一直对那日百花宴被谢昼打一巴掌坠河的事耿耿于怀。
百花宴那日是柳菲故意挑衅,再算准时机大叫一声吸引目光然后自己掉水里去。
柳菲手段虽然俗套,却总是有用,导致发展虽然狗血,却总能让人气上心头。
刚穿过来的柳娇满头雾水,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还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就被怒气冲冲过来的谢昼打了一巴掌,朝她怒吼一声便跳水救人。
因为谢昼这一跳引来不少人惊叫着扑上来,混乱中倒是把柳娇给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