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有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肩膀缓慢往下,偶尔停留在一些伤疤轻轻按压,描绘痕迹,从未有过的酥麻感自她心底升起。
姜泽裕在新伤口处轻轻划过,虞岁却感觉到疼痛,下意识地啊了声,她自己没能听见声音,姜泽裕却听见了。
细弱,却又真实存在的一声“啊”。
姜泽裕弯了下唇角,手指在这道新伤口力道略重地按下去。
“嘶——”虞岁给痛清醒了,喊了一声,“疼!”
姜泽裕轻笑出声。
虞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张口说话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唯有姜泽裕听见了。
姜泽裕替她将衣衫拉上,朝外喊道:“叫御医来。”
虞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姜泽裕没说,她也懒得想,就躺着不起。
御医来得很快。
姜泽裕要御医检查虞岁的喉咙,虞岁十分配合,最后御医确定:“皇后娘娘是被用了一种名叫化虫的毒药,这才伤了喉咙影响发声。”
“可能治愈?”
“娘娘伤势过重,已经失声,难以恢复。”
御医说到最后满头冷汗。
姜泽裕瞥了眼又躺回去的虞岁:“她确实哑了?”
御医汗颜:“是……”
姜泽裕将试图睡觉的虞岁捞起来,温柔细心地为她整理因为躺下而变得皱巴的衣物,道:“皇后有什么想问的?”
虞岁要在他手心写字,被姜泽裕反手压住五指,温声道:“用说的。”
我是个哑巴,说了你们也听不见。
但虞岁没有反抗,你要我说就说,听不听得见就懒得管了。
虞岁张嘴说:“没有。”
姜泽裕问御医:“听见了?”
低垂着头的御医惶恐道:“微臣、微臣……”
姜泽裕:“但说无妨。”
御医颤声道:“微臣没有听见。”
姜泽裕眯了下眼,他可是听得清清楚。
“下去吧。”
御医退下后,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虞岁见姜泽裕握着她的手没放,显然是不让她写字表达,只好继续张嘴无声哔哔:“陛下,我可以睡了吗?”
姜泽裕笑道:“可以。”
虞岁倒下后才反应过来,这新帝还会读唇语?厉害了。
姜泽裕还坐在床边,握着虞岁的手没有松,低头仔细打量她这双手,语调不急不缓地问:“杀过几个人?”
虞岁老实回答:“不记得。”
“那就是挺多,孤的皇后真厉害。”姜泽裕又问:“公主除了喂你毒药,还做了什么?”
“打我,骂我,泼我冷水。”虞岁闭着眼,她昨晚就被折腾着一宿没睡,晕过去又醒,晚上又消耗了体力,这会已经感觉到疲惫想睡。
姜泽裕听后放开她的手,转而将她穿戴好的上衣褪下,虞岁以为他想做什么,还在思考要不要反抗时,衣衫就只褪到腰间停下。
虞岁放弃抵抗。
姜泽裕拿过药瓶打开,给她背上的伤口涂药,动作轻柔,今晚的经历与昨晚相比,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虞岁被伺候得昏昏欲睡。
姜泽裕问:“真想杀无相侯?”
虞岁:“想。”
“他是你的主子,你下得去手?”姜泽裕瞥了眼快要睡着的某人。
虞岁觉得耳边的声音越发蛊惑动听,却又意外地能让她变得平静。
“他不死就是我死。”
姜泽裕笑了下,觉得有点意思。
“孤可不想你死,你现在是孤的皇后,不是无相侯的杀手。”姜泽裕动作温柔地替她将衣衫穿好,“若是直接将其斩首,又太便宜了些。”
“皇后有没有更好的想法?”
虞岁的声音落在姜泽裕耳里听起来闷闷的:“陛下,我想睡觉,你可以不说话吗?”
姜泽裕哑然。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夸她胆子真大还是该把人摇醒,告诉她你这话对一国之君来说是大不逆,会招来杀身之祸,就算你是皇后也……是皇后的话好像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