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什么鬼!”两个老头大惊失色,看着活灵活现的石猴,再对望一眼,挥舞着双手向山下跑去。
孙大圣也追过去,边跑边喊,“我不是鬼啊,我姓孙,我是一个大学生!”
可俩老头越跑越快,跑到一个大石头后面就不见了。
孙大圣围着石头转了三圈,没有洞口,没有草丛,光溜溜的石头,只有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冷漠。俩老头不见了。
他坐在石头上,忽然觉得很懊恼。
大学生?他是一个大学生吗?他回忆起自己的姓名,再想到烦躁不安的梦,再想到他是在一堂高等数学课上睡着了。
高数老师戴着厚厚的眼镜,说话有浓浓的口音。教室里如数学符号般沉闷的气氛,让人不免生了困意。
老师讲的是黎曼猜想,论小于给定数值的素数个数,那个英年早逝的俊男子提出的猜想。数学界有各种各样的猜想,霍猜想、庞加莱猜想、哥德巴赫猜想、费马猜想,等等,仿佛这世界是由猜想构成的,而这宇宙本身就是一个猜想似的。
老师语音含混,说的又快,从黎曼猜想又讲到量子纠缠,孙大圣只能抓到几个名词,其他的就只有靠课下的自学了。
他是喜欢数学的,也愿意泡在图书馆里把黎曼猜想研究上几天,可他实在困了,昨晚的失眠让他精懈怠,困意像大海一样涌来。
失眠的尴尬之处在于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失眠,窗外的月亮像监视他的眼睛,身上的被子像要将他装进去寄往大海的信封。
终于在舍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中要睡着时,闹钟响了。当惺忪的睡眼看见高数老师夹着书本走进教室的时候,他就猜想自己将在黎曼猜想里猜不着想了。
这下好了!成了猴子!
难道就因为在课堂上做个梦,就被量子纠缠了?好好的一堂课,下课后还要去餐厅买点吃的呢,说不定还能在楼梯口再次碰见音乐系的女呢。
这下可好!成了猴子!
孙大圣站在山顶的巨石上,感到很委屈。他放眼四周,这倒是个非常秀美的所在,几块巨石被风吹的没了棱角,斜躺在草丛里。
周边林木郁郁葱葱,一块巨石下有眼清泉,泉水汩汩流出,汇成小溪流向山下。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穿越了吗,这是到了哪里?孙大圣跳下石头,打算四处走走,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成了猴子,那就做个快乐的猴子。
他掬几口泉水喝了,清冽甘甜,不由得心情好起来。孙大圣举目四望,看不到一个生灵;张耳四听,听到远处山谷里传来阵阵叫声,好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他决心去探个究竟。
山上本没有路,孙大圣踩着草,一路小跑往那叫声处敢去。
从山坡上下来,进入到山坳里面,声音越来越丰富了,除了野兽的叫声,还参杂着哗啦啦的水流声。觅着声音再往前走,豁然开朗,展现在大圣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瀑布。
遥看瀑布挂前川,白而发亮的水带镶嵌在湿湿的黑边里,岩面与草丛都从润湿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这不是梅雨瀑吗?显然不是,在瀑布一侧的岩石上,写着几个大字:花果山水帘洞。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孙大圣深深的感叹起来。他的本名其实不叫孙大圣,他在上学的时候偷偷改成这个名字,为此还和父母大吵了一回。
他很喜欢那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可现在,命运啊,把他变成了石猴,又把他带到了花果山水帘洞。
难道真的有时空纠缠吗?真的安排他做一回美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