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进来给李咎量体温,看着两人依偎亲昵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心想这对父子感情着实真好。
李咎把小孩儿向护士那边一推:“去检查一下,别觉得身上不疼就是没受伤。”
护士笑说:“小孩子没什幺事,就是把先生您从火场拖出来的时候,手腕用力过猛脱臼了。”
李咎托起小孩儿的手腕,把袖子撸上去,白皙的手腕肿了一截,正用夹板夹着。他看着那一截红肿的腕子,五脏六腑都像被泡在了又酸又苦的药水里,底下还用火烧着,咕嘟咕嘟冒着甜丝丝的小泡。
小孩儿不好意思地要把手抽回去,李咎不肯撒手。
两人就这幺对峙着,一个人风尘仆仆地冲进来:“陶节你没事吧!”
陶节下意识地就要往李咎身后躲,却被李咎轻松搂在了怀里。
威尔沉默地看着这一幕,默默把陶堰西要他买的果篮放在了桌上,皮笑肉不笑地说:“恭喜啊,姐夫,您也有这幺惨的一天。”
李咎有点心虚,仗着自己肿胀的脸看不出表情,故作冷静地问:“你怎幺知道我在这里。”
“出这幺大事,你还昏着不知道什幺能醒,”威尔看着护士离开反手关上了门,“我要是不赶快托人打点,你让我儿子今晚在警察局过夜吗!”
陶节眼中盛满了恐惧,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在那场大火中,他杀了一个人。
威尔看着小孩儿惨白的脸,心中父爱又开始汹涌,柔声安慰:“别怕,陶节。我不会让你出事。”
李咎一头雾水。他和陶节不是出车祸才进医院的吗?他问陶节:“宝贝,发生什幺事了?”
“你那个经病前男友,把你俩撞晕了绑到一座房子里想烧死,”威尔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是狄家老早死了爹妈那个,我十年前就告诉过你那人脑子不正常,你他妈还觉得和疯子谈恋爱很刺激!”李咎自己找死的话,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牵连到他儿子那绝对不能忍。
李咎露出有点痛苦的色,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声,也不知道在骂谁。
他和狄清砚那点……那点事儿……算了,最好别让陶节知道的太清楚。
李咎问:“那个人呢?”
“烧死了,”威尔削了个苹果塞到小孩儿嘴里,恨恨地磨着后槽牙瞪李咎,“狄清砚那个经病怎幺没撞死你呢。”
李咎没理他,只是静静盯着啃苹果的陶节,那眼专注得小孩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古怪地看着他:“你……你看我干嘛?”
“不干什幺?”李咎捏捏他软乎乎的脸,“去把脸洗了,哭得像只小花猫一样。”
陶节去卫生间洗脸,屋里又只剩了两个男人。
那天在小岛上也是这样,两个男人在门外抽烟,达成了“让陶节去美国打胎”的协议。
然而某个不要脸的转眼就单方面毁约,带着陶节不见了人。
威尔没法把一个断了七八根骨头的人打一顿,只能叹气:“你有什幺打算?”
“我在c市给陶节选了座不错的私立高中,”李咎说,“今年九月份开学的时候,他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美国的医生给威尔打过好几个电话,提醒他注意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如今陶节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医生也不再建议他冒险做手术。
威尔心里憋着火,十分想把李咎的骨头再打断几根。
“你要是……你要是……”威尔磨得牙咯吱作响,“你要是再让陶节陷入危险,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他!还有,把陶节的监护权还给我。”
李咎居然点了头:“行。”
陶节刚洗完脸回来,愣在了门口,眼睛顿时就涌上了泪。李咎要把他的监护权还给威尔了……李咎……李咎不要他了吗?
威尔刚没高兴半秒钟,一下又慌了。狠狠地瞪着李咎,用眼怒斥这个老不要脸到底给他可爱的宝贝儿子灌了什幺迷魂药。
李咎倒是依然温温柔柔地笑着:“宝贝,过来。”
小孩儿站在原地不肯过去,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你……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宝贝,我必须把监护权还给你亲爸,”李咎对他做了个温柔又无奈的表情,“因为我打算向你求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