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品灼的眼珠差点瞪了出来。
就看裴谈慢步闲闲,从丞相府的院子,慢慢走到门口,裴谈看到柳品灼,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柳公子。”
柳品灼现在尽管已经荣登榜首,誉满长安,可他毕竟还没有官身,身份最多也就是柳家的公子,到裴谈跟前……当然就矮了不止那么一截。
柳品灼眼中能喷火,禁不住就阴阳怪气说道:“裴寺卿怎么会来此?”
这话挤兑的,仿佛世界上除了他柳家以外,旁人都不能来丞相府了。
裴谈说道:“些许小事,与韦相商量一下。”
柳品灼怎么会愿意相信是些许小事呢,他盯着裴谈,想从那张脸上看到什么。
“裴大人是管大理寺的,怎么会有事需要丞相大人过问?”柳品灼拔高了音量。
这换了别的三品大员,早就可以勃然变色了。
不过是一个刚刚考了成绩的布衣,敢这样放4。
裴谈盯了柳品灼一会,“柳公子可以去问韦相,裴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直接掠过了他,走向了停在丞相府门边的一辆马车。
刚刚柳品灼若是稍微注意一下,也会看到有这辆马车在,继而判断出有人已经进丞相府拜访。
可他的眼睛都盯着自己,自然不会注意旁人。
裴谈上了马车,驾车的是自家的冷面裴县侍卫,裴县一等裴谈坐稳,就扬起马鞭,缰绳一松,马车纵飞而去。
“柳公子,您还进去吗?”门口仆人和颜悦色地问。
这些仆人都是见风使舵,见机快的很,白得了一锭金子心里早就乐开花。
柳品灼那根敏感的经早就被挑的躁动着,在他看来裴谈让他问韦玄贞的话是在奚落他。
柳品灼一把推开了仆人,跨进了丞相府内。
韦玄贞在院内闲坐,身旁有二三美婢,面前摆着酿酒。
柳品灼走到身边,发现韦玄贞并没有多看他,不由又闷了一口气在胸口。
“韦相大人。”
韦玄贞从美婢手中接过清酒,“柳公子什么事?”
柳品灼有些颤抖,“相爷,刚才那裴家的瘟为何会来您这儿?”
韦玄贞手中酒杯顿了顿,看了柳品灼一眼,忽地眯了眯眼睛:“柳公子,裴大人是大唐的三品大员,官拜大理寺正卿,你竟如此称呼他,究竟柳公子听了什么人的影响?”
柳品灼脸色难看了起来。他脸色变了变。
“丞相大人,我……”
韦玄贞阻止了他说下去,这院中除了他和美婢并没有其他人,所以柳品灼以为可以放4胡为。
刚才他那样的话,根本没有意识到是要掉脑袋的。
韦玄贞慢慢说道:“柳公子出身在柳氏这样的士族,有任何事情,应该先寻求家族的帮忙,你这样冒失跑到本相府里,还在门口与朝廷官员撞上,柳公子可曾顾忌过你的身份、会有什么后果?”
柳品灼几乎呆若木鸡,胸口那口气就像被人狠狠抽走了,忽然就抖了抖.
全长安现在都知道柳家是魁首,这个时候柳品灼一个人跑来找韦玄贞,简直像是不费力的自我打脸,偏偏他无视门口仆人的话语暗示,在遇到裴谈之后,还非要闯进来。
“可是丞相大人,东巷街头出现一个人叫范……”
韦玄贞毫不留情冷冰冰说道:“柳公子,本相说你糊涂,想不到你是真糊涂。”
柳品灼整张脸都木了。
韦玄贞眼露讥讽,自从中宗陛下复位这段时间来,韦氏如日中天,岂止是柳氏,曾经只手遮天的望族都被打压的无法抬头,他们终于明白,只有依附柳氏这棵树,才有可能保持家族屹立不倒。
这其中,唯独不包括裴氏。
裴氏五代清贵,连韦玄贞都不愿意明着得罪,这柳氏,当真是个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