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在里世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一切都是如此的安定,平和,美好。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传出余涉的惊呼声,等原不?为从自己房间走出去,就发现余涉一脸意外地从大门外走进来,看见他?便道:“原先生你醒了?太好了,正好玫瑰也来了……你是不?知道,我刚才打开大门,就看见她?站在门外面,也不?清楚等了多久,可吓了我一跳!”
一边说着,余涉下意识询问道:“原先生,要请她?进来吗?”
说话的同时?,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对原不?为的态度似乎比之?前放的更低了几分?。似乎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后,他?潜意识中就对眼前这个秘的年轻人产生了某种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敬畏。
原不?为有点好笑:“这是你家,想不?想请人进来,当然看你的意愿。”
“哦哦,也对哦!”
余涉一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
……话说为什么方才他?就这么自然地请示原先生,似乎得?有他?的允许才可以??
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原不?为已经上前一步,目光淡淡看向门口。
此时?外间天?色方亮,铁锈斑斑的大门边,那个叫做玫瑰的小女孩就抱膝蹲在青灰色的台阶上,她?漆黑的长发与雪白的裙摆垂落下来,一条一条密密麻麻的扭曲“黑虫”在她?脸上肆意扭动。
见原不?为现身,她?一下子抬起头,那双乌黑的眼睛紧紧盯在原不?为脸上,即便一个字也没说,仍透着说不?出的专注。
“等多久了?”原不?为突然开口。
倒不?是关心这个问题,只是想看这人能不?能交流,求生欲望够不?够强烈。毕竟昨天?这小女孩可是一直死?气沉沉的。
玫瑰缓缓地眨一下眼睛,语速也是慢吞吞的:“不?久,才一个小时?。”
“先进来吧。”原不?为没说什么,转身朝屋里走,“你跟我来。”
蹲在地上的女孩子顿时?慢慢站起身,我像个太久没用导致有些迟钝的人偶,慢吞吞地进了门,跟在原不?为身后。
“???”终于回过来的余涉望着这一先一后、仿佛把?这里当自家一样自然的两道背影,表情懵逼,“说好的这是我家,请人进来要看我的意愿呢???”
……所以?果然就是说说而?已叭。
这一刻,他?似乎对原不?为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位救命恩人,还真是每时?每刻都在刷新他?心中的印象啊。
像是昨晚探查余涉一样,原不?为同样用识探查了玫瑰脸上那些“黑虫”,而?结果不?出意料,从气息上看,这与余涉体表下隐藏的“黑线”就是同样的东西。
倘若将之?视作一种蕴含诅咒的血脉力量,只能说余涉体内的诅咒尚未爆发,而?玫瑰体内的诅咒先一步爆发了。
整个永宁镇、不?,整个里世界的原住民,很可能都拥有这样的诅咒之?血,这也是时?不?时?便会有畸变者诞生的原因。
而?咋天?教?堂前的仪式给了原不?为灵感。
“以?生命为代?价,配合一整个小镇所有居民的祈愿,居然能压制这种诅咒……”
尽管嘴上说是诅咒,但原不?为知道不?是的,只是这种力量看上去像诅咒,用诅咒来称呼也更方便原住民理解。
这些里世界原住民不?清楚,但原不?为却看得?很明白,那天?从小镇居民的祈愿中涌出的力量,叫愿力也好,叫众生意念也罢,总之?,众生意念只是一种纯粹的正面情绪念头,并不?含其他?力量。
就好像对一个人强烈的喜欢,强烈的欣赏,都只是一种正面情绪而?已,任谁也不?会相?信,喜欢这种感情能驱散诅咒。倘若小镇居民的祝福便能驱散诅咒,那么所谓的诅咒也未免太不?值一提了。
因此,能被众生意念所驱散的,仅仅是负面的恶意,就像水能灭火一般。善意的祝福驱散恶意,这很简单。
由此可见,萦绕在玫瑰血脉中的那种力量,正确的说法?不?是诅咒,是恶意。
——然而?,该是何种存在的恶意,居然可以?直接让里世界所有的居民从血脉源头上被污染,最终发生可怕的畸变?
哪怕真的有,也做不?到如此吧?
再联想到那些在情绪极端扭曲之?时?才能打开里世界通道成功觉醒的觉醒者,原不?为所有的猜测指向了一个存在——
天?道。确切地说,里世界的天?道。
那这个猜测,很快就能验证了。
……
余涉在客厅无聊地呆了一会儿,也不?知另外两个人究竟在另一间房里做什么。分?明是在自己家里,他?居然体会到了一种上门做客的拘谨,也是哭笑不?得?。
时?间不?觉流逝,大半天?时?间已经过去。
几乎要打瞌睡的余涉听见了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就见那位秘的原先生色从容地走了出来,目光明亮。
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不?再低垂着头,将那张有些恐怖的面孔展露在余涉眼中,但此时?她?唇边却分?明挂着一抹轻快活泼的微笑,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样的她?,倒更符合自己的年龄了。
这两人一前一后向大门处走去,余涉着实愣了愣,接着猛然反应过来。
——他?们这是要去教?堂前的广场,去实现原先生昨天?给出的那个承诺。
虽然一想到昨天?原不?为那句“我还没想清楚要怎么救她?,好歹给我一天?时?间想清楚,这样明晚才能有十足的把?握啊”,余涉心中就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靠谱的感觉,但看玫瑰笑得?那么开心,连走路都变成了一蹦一跳的,他?心里有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些许希望来。
……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他?的呼吸不?禁急促了几分?,一个鲤鱼打滚从沙发上弹起,大步向门口追去。
“……哎,等等我!”
永宁镇中心,灰白色教?堂高高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