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喉计都闭了闭眼,一挥袍袖,旁边的奴仆们虽然低着头,但一直都斜眼瞧着动静,见状赶紧站出来两人,将呕血不止的元朗拽走,可怜元朗堂堂一代右使,就这么因为多吐几口血而被贬职了,他心中的冤情,估计把天底下的竹子都薅了做成笔,也写不完吧?
又走出来几个奴仆拿了湿抹布将地上的血痕擦洗干净,又有几人捧上柔和了百花和香果的熏香,顿时殿内萦绕着一股果子般甜甜的气味。
风素心看着元朗像被拖死狗一样被拖走,掩在帕子后的唇角微微一勾——这就把元朗这个大反派给踢出局了?真是意外之喜呢!
罗喉计都看向她,声音又放的低柔,道:“没事了吧?”
风素心放下帕子,摇了摇头,道:“魔尊我没事了,这元朗……也太让人恶心了,真是的,不让人好好吃饭。”
罗喉计都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宠溺的浅笑,道:“还想再吃点吗?”又扭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微微皱了皱眉,接着说:“似乎有点凉了,要不撤下去换上热的。”
“不用换不用换!”风素心摆了摆手说,又因为元朗被贬心情大好,连带着胃口也好了许多,于是端起碗,自己夹着菜吃的不亦乐乎。
罗喉计都看在眼中,却是悄悄松了口气——还以为她会因为禹司凤那个小白脸而沉寂许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生龙活虎的她,真是万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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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战寝殿。
战的寝殿位于天宫中东边最偏僻的一隅,再往东边走就是浩瀚的云海,每当太阳腾空而起,翻涌的云海上五光十色,光色如水晶钻石一般,粼粼而舞,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柏麟帝君站在战寝殿的门口,不远处的云海折射的七彩之光,映照在他挺的笔直的脊背上,他一袭雪色白袍,被云海上的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在寝殿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方迈步而入。
战的寝殿内布置非常简洁,只有一张围了雪青色帐幔的床榻,一个雪银打造的琉璃梳妆台,中间有一个玉石桌和几个玉石凳子,再无他物。
当年战没有心魂,性子冷清,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可柏麟有些想不通的事,她既已无心,为何又会对他生出情愫?
柏麟至今都还记得她为他采撷如雪一般的姻缘花,想要送给他,又非常认真的在挂上自己红绳她的命柱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一生挚爱”这四个字。
可既然无心,为何敢书爱?
亦或者当年他是罗喉计都还没有被自己剖掉心魂的时候,就对自己有了不明的情愫?所以即使失去心魂,这份感觉却早已根深蒂固的植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许是吧,可这到了最后,终究她还是负了他。
柏麟如星辰般的眼睛里渐渐蓄满泪水——他已经得到消息,七月初七,那个人,就要带领千军万马,与他决一死战了。
“计都兄,你终究还是不愿意回到这里,回到属于你的家……”他喃喃道,突然声音一狠,厉声道:“既然你如此狠绝,就休怪本君亦是无情了!”柏麟用力一闭眼,将眼中的泪收了回去,绝然的扭头,再也不看寝殿一眼,大步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