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已经是我离泽宫的人,我身为离泽宫大宫主,又是你的夫君,自然有权去你门派拜访,若惹你师父或师兄,”他说到师兄这俩字时顿了一下,穿着衣服的手蓦的一收紧,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接着道:
“若惹他们生气发怒,我就带你离开,总归以后有我一口吃的,便不会饿着你,这师门,不回也罢。”
风素心听完后脚下就是一个趔趄——自家夫君这是打算破釜沉舟了!乖乖,这可该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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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边风素心正与禹司凤胶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边一处山洞里,褚璇玑已经幽幽转醒,坐在地上,双腿并拢,双手抱着双膝,呆滞的仰头看着洞外碧云如洗的天空,一句话也不想说,就这样过了很久。
无支祁蹲在她身侧,看了她大半天,无奈的撇了撇右侧唇角,慢慢的站了起来,捶了锤蹲麻的双腿,无奈道:“璇玑姑奶奶,你到底要发愣到几时啊?”
一旁的元朗也已经将扇子扇了半天了,身子是越扇越冷,心头的火却是越扇越大——这妮子,要不是看在她是魔煞星罗喉计都的元,他早就拎着她的领子吼她个满脸开花了。
“走。”褚璇玑猛的站起身,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元朗和无支祁微微一愣。
“走去哪?”无支祁问。
褚璇玑用一种明知故问的眼,先是看了无支祁一眼,又扫了元朗一下,冷冷开口:“回少阳派,开启琉璃盏。”
两人闻言,登时激动的手脚都颤了起来。
无支祁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要事先说了,免得她事后后悔,再秋后算账,道:“你可要知道,如今琉璃盏上附着的封印,是你师兄昊辰此世肉身的本命寿元,如果强行打开,他会瞬间殒身的。”
褚璇玑闻言,身躯就是一僵。
元朗暗暗瞪了一眼无支祁,看着褚璇玑,眼珠却是一转,道:“柏麟帝君当年对魔煞星封魂,又将他的身体扒皮拆骨重塑战,做下此等天理难容,只为满足他私欲的狠事,如今我们只不过帮你取回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就算他即刻死去,也是他咎由自取。”
褚璇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没错,我们走吧。”
元朗瞬间大喜,无支祁也觉得反正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于是催动法力,三人顿时飞身返回少阳派。
当他们三个人来到少阳秘境,无支祁打出避水结界,三人潜入秘境,来到琉璃盏不远处,却发现琉璃盏前站着一个人,只见他背对着三人,身着一袭竹青色的长衫,脊背挺的笔直,姿态俊朗非凡,不怒自威,看背影,褚璇玑一眼认出,此人就是昊辰。
她心头一凛又是一痛,右手一挥,定坤剑出现在掌心,她手握剑柄,直直指向昊辰。
无支祁和元朗也赶紧进入备战状态。
昊辰缓缓转身,平日里温润如玉的面上,如今满是冰霜,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中,含着满满的沉痛,看着褚璇玑,蹙眉伤情道:“璇玑,你在明霞洞这么久,竟然一点觉悟都没有,如今更是以妖魔为伍,你太令师兄失望了。”
褚璇玑不管是做战时第一眼看到柏麟帝君,还是这世当褚璇玑的做他的师妹,那都是全身心的依赖信任着他,纵然知道他欺她骗她,心中虽恨,没见到他时,也想好了几千几万的说辞,可当正式见到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昊辰慢慢的向她走近,每走一步,面上的伤痛便会重了一分,直到胸口离她的定坤剑只剩一寸距离后,才停住脚步,深深的凝视着她,眉间皱成的川字深刻如山峰沟壑,一字一句道:“璇玑啊,你这是要杀了师兄吗?好硬的心呐。”
褚璇玑闻言,却是含泪笑了起来:“心?我的心不是在你身后的琉璃盏中吗?还是你亲自剜走的,我此刻的心不就是琉璃盏的一角吗?没有血肉,当然硬了,不是么了?”说到最后,她的双眼渐渐泛红,手中的定坤又向他的胸口移动了两分。
元朗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刻,趁昊辰和褚璇玑正相互凝视之际,伸出手指凝聚法力,在褚璇玑持剑的手肘上一弹,她顿觉手臂不由自主的往前一送,嗤的一声,剑锋没入了昊辰的心口。
在昊辰看来,是褚璇玑将剑尖向他移近,那么这一剑,从表面上看,的确是褚璇玑刺入的,他此时心心念念全在她身上,哪里会想到是元朗暗中动了手脚?
褚璇玑持剑保持着刺入的姿势,已经惊呆在当场。
昊辰在剧痛中不可置信的看着褚璇玑,鲜血顺着没入他身体的剑锋处,蜿蜒淌下,血液越淌越快,他的面色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惨白。
“璇玑,你真的,真的杀了我……”昊辰的生命在飞快的流逝,他此时毕竟是凡身,而定坤则是一把聚集了诸多戾气的上古剑,那怕凡人碰它一下,也会筋断骨折,更何况被它一剑稳稳刺入致命的心口?
褚璇玑猛的收回刺入昊辰心口的定坤,目瞪口呆的看着昊辰重重跌在地上,无比失望沉痛的看了她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死去了。
“师兄!师兄!”褚璇玑不管柏麟帝君曾经对她如何,她这世身为褚璇玑,昊辰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如父如兄的存在,如今他骤然身逝,还是死在她的剑下,她此刻已六识恢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抱着他的尸体,哭的肝肠寸断,却发现昊辰的身体,在不到一会儿后,飞快的散成细碎的光点,飘在空中不见。
褚璇玑呆呆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眼泪止不住一颗颗的滑落。
“看来这是柏麟帝君没有经过渡厄道强行化成的人身,如今元离去,肉身自然分解,”无支祁说着,突然间又心急如焚,看着褚璇玑,喝道:
“快快开启琉璃盏,柏麟帝君一旦回归天庭,他的报复即刻会接踵而来!”
元朗此时也是一身冷汗,他也不清楚柏麟帝君到底看没看清,是他暗地里做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