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元见刘姑姑等人出去后,情有些疲惫,坐在桌前,沉默无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风素心只想好快离开此地,她因为祭天在九华山折腾了半天,又遇敬元备受惊吓,陈羲玄又为此与她置了气,搞得她心力交瘁,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敬元扭头看她,眼睛有些微微泛红,微微点了点头。
风素心快步离开,来到自己的寝宫,关上门,也不让人服侍,自己胡乱卸了妆,脱了衣服一卷往柜子里一塞,躺在床上用锦被蒙住了头。
算了算了,明日愁来明日忧,今天就算发生天大的事,她也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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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奉天殿,早朝。
大臣们陆陆续续的来了,见面彼此打过招呼,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些话,而他们讨论的内容,无非就是昨天祭天典礼结束返回的途中,女皇陛下将一个男人带回宫内,收在身边的事。
臣子们向来都对皇帝的八卦很热心,平日里这些大臣为了避嫌不敢串门子,大都是在早朝前的空档说几句话。
一个大臣低声说:“具听说那位男子是陛下的旧相识,以前失散了,现在久别重逢,干柴烈火……”说着还配合着嘿嘿嘿笑了几声。
一个大臣出声疑问道:“可陛下在冷宫居住多年,应该没有办法与外人见面啊?”
一个大臣反驳道:“这你就不懂了,凡事不能靠固定的模式去思考,就好比一个官员贪污了,他就拿嘴说说没贪,难道就能掩盖住他贪污的事实?又好比一个贴身侍卫,平日里隐藏住自己的身形,只待主子有难时出现,他说他不会在主子洗澡或者那啥的时候偷看,但他说没偷看就没偷看?你说陛下在冷宫多年未曾见过外人,那又怎么和信王那啥在一起?”
“什么那啥?”
“啧啧,大人休要故作清纯。”
“说什么呢,都不要命了……”
“嘘,别说了,信王来了!”
大臣们赶紧散开,端正严肃的站好,好像根本不曾八卦些过什么。
只见陈羲玄信步走入大殿,他头戴裹了金边镶嵌了白玉的纱冠,冠上垂下两根雪色柔软透明的薄纱,轻轻的荡在脑后的黑发上,身着雪纱宽袖长袍,虽是素色,却被窗外打入的阳光一照下,衣身上竟显出丝丝缕缕的金丝暗绣鱼鳞纹路,在阳光下流金溢彩,端的华贵俊美,脚上是一双同色勾了金边的皂靴,行走间,宛如玉树临风前。
大臣们看了眼信王美到风骚的打扮,又看了眼自己身上万年不变的棕色朝服,心道果然还是得宠的吃香,看看,除了这位信王殿下,谁敢上朝穿的像比美?这不是把他们当成绿叶,衬托信王这朵鲜花了嘛……
大臣们互看一眼,脑中都不约而同的想到陛下新收的面首,眼中又都不由自主的划过幸灾乐祸的色,随后又全部心有灵犀的扭过头去正视前方,一本正经的故作庄重。
风素心盯着两个黑眼圈,从侧殿走出,刚往龙椅上一座,就又忍不住想要打呵欠,却赶紧捂住嘴。
唉,昨晚只说明日愁来明日忧,可心里都是事,虽然疲累,可一夜下来还是没睡好,早上好不容易睡沉了,又被宫人唤醒起身上朝,当个皇帝真累啊,她有些怀念在司凤那个世界里的无忧无虑了。
陈羲玄看到风素心的状态,不由得凤眸一暗,心中一寒。
风素心一眼就在穿的暗沉沉的大臣中看到了陈羲玄,他就像黑夜里的一道亮光,惊艳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冲他一笑,可看到他有些阴郁的表情,笑容又僵在唇边。
这应该还是在生气吧,唉,等会与他好好解释……怎么解释?告诉他昨天那个男人是个女人,还是真正的敬元公主?她是想死吗才会这么解释!所以,根本就无解嘛!
“有事启奏,无事退班呐。”一旁的大太监照旧一声高昂的例话。
风素心有时候就想,要是每天真这么一喊就退朝,那简直太好太省事了,可这两句例话就像一个打开话题的引子,然后接二连三的就开始有大臣来说事了。
“陛下。”
风素心看到陈羲玄站了出来,冲她敛衽一礼:“陛下,臣有事启奏。”
她看着他,心中有些纳闷——自从她登基为帝,他帮她批阅奏折后,有什么事就会直接在未央宫告诉她,所以上朝的时候,陈羲玄一般都不会主动说话,而是在其他的大臣们启奏一些事情时,他听罢若有不同意见才会开口,是从来不会主动在朝堂向她提什么事情。
“讲。”她心中虽疑惑,仍是冲他点点头。
“回陛下,”陈羲玄双眸低垂,从容不迫的开口道:“北方大旱,饿殍满地,已有两月时余,臣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良久,所筹钱粮也只能勉强让百姓糊口,亦是朝不保夕,然军中平日里也需大量经费,置办兵器马匹粮草,现已临近初冬,更需大批制作棉衣铠甲,奈何北方旱情吃紧,国库中的银钱已用作赈灾,尚且不足,可军中之事更是国之重本,军乱则国不安,亦是不可等待,臣祈陛下速想良策,以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