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逍不禁摇头，这就是他为何不认可张角的原因。

造反他不反对，但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为了逼百姓造反，竟断绝天下粮产，这种行为，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必须讨伐！

南华山之巅，两名白须老者正坐在石桌前对弈。

突然，身穿黑色道袍的老者眉毛一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白袍老者，出声问道。

“你不管管你徒弟？”

“为何要管？天命不可违，既然他选择走这条路，那我也不会阻止。”

白袍老者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很平静。

“呵～天命不可违？这话从你南华口中说出，还真是难得啊！”

黑袍老者笑了笑，没有多言。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早已洞察一切，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心里知道就行了。

然而南华老仙内心却并非像他表现得那般平静。

“唉～你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也罢，打不破这天地牢笼，即便成仙也只是伪仙！既是师徒一场，你种下的因，我便替你接下这果！”

南华老仙重重按下一枚黑子，一股独特的波动传荡四方。

黑袍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自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老友的跟脚，修行千年，早已积累了无数功德，随时可以羽化登仙。

如今承接了弟子惑乱天下的大因果，千年功德一朝散尽，再想成仙，难矣！

“师父……”

盘膝坐在高台之上的张角猛地睁开双眸，呢喃道。

他能感觉到自身因天谴而快速流失的寿元，在这一刻流失速度突然减慢了许多，虽然依旧比常人要快，但已足够坚持到他见证这场豪赌的结局。

这可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命流失，而是天谴所致，几乎无人能够逆转，能够干涉到天地意志，他不知道，师父究竟付出了多大代价？

张角起身朝着南华山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每磕一次，身上的气势便拔高一分，等到张角站起身，原本萎靡的气息已经恢复到巅峰，最后看了一眼南华山方向，转身走下了高台！

“既然师父以大代价为弟子续命，那弟子也不会让您失望，所谓天命，就让我看看，究竟能不能逆了它！”

这一刻，张角的气势无限拔高，似乎要破入那个传说层次！

涿郡城，正在打造兵器的老人手中动作一顿。

“你还是像从前那般激进，一直未曾变过，你是想与天博弈吗？”

“身为棋手，你终归还是亲自下场了，殊不知，从你放弃棋手的身份，而选择成为棋子的那一刻，就已注定赢不了祂！”

“说起来，这个道理还是从我那个徒弟身上学会的。”

老者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当初他之所以会收资质平凡的凌逍为徒，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看不透。

看不透凌逍的过去，亦看不透凌逍的未来。

对于这片天地，凌逍似乎是一个变数！

也正是因此，他萌生了收徒之心，而凌逍也没有令他失望，明明资质平平，却能在短时间内就将《天工造物决》入门。

虽说那只是他随手编写的缩减版，但也不是常人能够领悟，最令他看不懂的，是自己那位徒弟竟然可以随时进入天人合一境界，这打破了他对天才的认知。

如果世间有妖孽，或许自己那位弟子便是了。

他不止一次萌发将自己的权柄传承给凌逍，让其成为自己与天博弈的棋子，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自认为掌控不了凌逍的未来，而不受掌控的棋子还能叫棋子吗？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内心深处，他已然将凌逍当成了家人，不愿让凌逍成为棋子，更多的其实还是因为心中不愿！

“几位，到了，这里就是那位铸造大师的住处，至于能不能让大师为你们铸造兵器，就看你们自己了。”

“有劳了。”

陷入沉思中的老者被院外的声音打断，刚准备将院外之人轰走，突然感应到外面三道独特的气息，面色不禁一怔，将到嘴的喝骂声改了。

“诸位进来吧。”

他能感觉到门外三人身上的滔天气运，简直就是时代之主角，未来绝对能搅动天下风云。

如此优质的棋子送上门，岂有不用之理？

看来这盘天地大棋，老头子我也该掺上一脚了。

其实当初的吕布也是时代主角般的人物，甚至在某段时期能够盖压一切，这也是他让凌逍吕布二人结拜的原因。

只不过两人结拜之后，他同样再无法看清吕布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