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冒着冷汗说:“世子爷正在兴头上,哪能就这么走呢?您还没试过其他玩法,那可都比摇骰子好玩。”
陶睿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那好,里头看看。”
他抬步跟随管事往内厅走,好多人拦着不让,大喊:“世子爷就在这赌啊,带咱们一块儿赌。”
陶睿笑道:“管事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已经不想赌了,就当见识见识别的玩法吧。”
二十几个彪悍的打手混在人群里,眼犀利地扫视他们,挡路的人不甘心地退开了,但难免嘀嘀咕咕说赌坊不厚道。刚才还不想让陶睿赌,这会儿见人赢了就往里头请,显然是要把四万两赢回来啊。
再说他们想跟着发点财怎么了?赌坊竟让打手拦着,真是输不起。
赌坊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想什么?他们连名声都想不起来了,强硬的就只想将那四万两赢回来。要不是陶睿还占着世子身份,他们捆了陶睿威吓教训也不能让他拿银子走啊。
可他们动不了世子,就只能再和他赌了。
管事特意选了个不能靠听力,发牌还能做手脚的推牌九。
陶睿丝毫没反对,还看着庄家洗牌发牌露出感兴趣的模样。牌九怎么了?流年一样能看到所有牌的点数啊。发的牌是什么,他比做手脚的人还清楚呢。
于是更让赌坊绝望的事情来了,但凡陶睿输的局,他下注都很小,顶多一两银子,没有再多了。可偶尔陶睿能赢的局,他下的就全是大注,一赢就上万两那种。
偏偏一圈人站在那死盯他都没发现他出千,管事已经不止是冒汗了,他已经绝望了!他早就派了人去宣国公府请示陶李氏,奈何等了许久那人也没回来,兴许根本还没见着陶李氏呢,他真的扛不住了啊。
陶睿手里有十一万两之后,就不耐烦了,“行了吧?你们赌坊是不输钱不让走?要不要我叫吴大人抓你们回去问问,这是做买卖还是骗人啊?”
赌坊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真的不能硬拦世子,尤其外头还有那么多人知道陶睿在这赢钱了,听说这消息已经传到大街上去了,谁都扣不下陶睿。
管事没办法,只得说:“世子爷赢的银两数目巨大,赌坊中没存这么多,还请世子爷宽限些时日……”
陶睿没等他说完就摆摆手,“现在我就要用,这样吧,我在这等着,给你一个时辰筹集银两,先筹到一万两就成。余下的十万两限你三日之内送去我家,否则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赌坊是怎么赖账的。”
陶睿说完直接去了外头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饮茶了。外头的人不但没少,这会儿功夫还新添了许多,挤得满屋子都是人。
他们见陶睿出来,立马上前打听。陶睿很好脾气地告诉他们自己赢了多少钱,又在这里等什么,这下可不是二十多个打手能拦得住的了,大家高声议论起来,门口听见的扭身就将消息传外头去了,没多久好些人都知道了,都赶过来看热闹。
事情闹大了,赌坊管事亲自跑了一趟宣国公府都没见着陶李氏,夏蕊听他说了事也是着急,可只能透露说宣国公和陶李氏进祠堂了,里头还有哭声,谁也不敢去打扰。
他们做下人的只能暂时解决眼前的问题了,管事按照陶睿的要求,去钱庄兑了一万两白银,整整十大箱!
陶睿随手在人群中点几个壮实的,雇他们抬着箱子,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去了宣国公府。
看热闹的百姓稀地跟在他后头,一边走一边议论,外加给新来的说道是怎么回事,令京城街上出现了一道观,满街的人这么走动,比大户人家接亲还热闹!
陶睿叫人就那么摆在宣国公府门口,十个大箱子全都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晃花了众人的眼。
门房跑下来小声问陶睿要做什么,陶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警告一下你家主子。”
接着他背着手高声道:“既然宣国公府要算我在府里的吃穿用度,那我今日就还来一万两,多的当赏的。从此,我与宣国公府恩断义绝!”
第17章 冒牌世子爷17御史告状
门房吓得快厥过去了,见陶睿要走,忙拦住他,“世子爷您行行好,这事儿小的做不了主,不能收,您留留步,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陶睿挑眉,“宣国公特意去客栈和我算的账,有什么不能收的?若是不收,我不是要背着债过一辈子?虽说我也没觉得欠了宣国公府什么,但既然宣国公提了,念在他曾是我养父的份上,这钱我给。
不过钱给了,关系就断干净了,莫要再来找我,不管威逼还是利诱,我都不会为他们冤枉亲生父母。走了。”
陶睿推开他干脆利索地走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完全就是再不纠缠的架势。
围观的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但门房要追的时候,人们就将他拦住了。
“过分了吧,世子可是偷来的,居然让他还这些年的花费?”
“多亏世子财运好,要不然还不得被天降横债逼死?”
“可不是吗?想想咱们平常老百姓,叫咱们拿一千两都能逼死人,还一万两,咋不去抢呢?”
“以前我还以为这世子干啥啥不行,原来人家财运好、才华也好,诶呦想想那老陶家刚认回他就过上好日子了,他这是大福运在身啊!”
“他还孝顺啊!瞅瞅宣国公府都咋逼他了,他硬扛着也要护亲爹娘呢,听说才十七,这才是真男人,是我大周朝的好儿郎!”
“肯定亲爹娘对他好,没听他在公堂上说的话吗?宣国公府对他不好呢,啧啧,怪不得能干出跟养子要钱这种事,还是偷来的养子。”
虽说自陶睿抓造谣者上公堂后,大伙儿说话就小心了许多,流言一下子压下去了。但这会儿他们人多势众,又看不惯宣国公府,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宣国公府大门口埋汰起人家。
门房六无主,匆忙跑进门找管家求救,管家早就听着信儿了,正从祠堂那边往这跑呢。等一看见那白花花的十箱银子和义愤填膺的百姓,顿觉眼前一黑。
他也顾不上两位主子在祠堂里吵架了,用力敲门将人叫了出来。管家将陶睿留下的话和造成的影响报给陶谦听,夏蕊也悄声跟陶李氏说了李家赌坊的事。这次陶李氏不用示弱卖惨了,她是真的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陶谦忙叫人请郎中,又叫管家把银子给陶睿送回去,但管家有顾虑啊,劝道:“国公爷您三思而后行啊,如今世子就是瓦器,咱国公府就是玉瓶,他若拼了脸面前程不要,那撞一起就能两败俱伤啊。国公府再经不起波折了。”
“那你说怎么办?收下?那不是坐实了我向他要银子的事?我宣国公府虽说没落不少,也不至于同他算这点银子,这个畜生,他就是存心抹黑,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宣国公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陶谦在庭院中来回踱步,满脸怒容。
管家叹气,“世子爷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真能豁出去,可国公府不能和他硬碰硬啊。小的说句不该说的,若公堂之后,两边就互不打扰,世子今日也不会来这么一出。正是您去找世子想挽回国公府的名誉,他才撕破脸还银子。
如今他已说出恩断义绝之言,在小的看来,他就是借此机会故意将国公府养大他的恩情抹了,从此他再做什么,百姓都不会骂他不孝。人心在他那边啊。
若咱们就此收手,还能早些其他机会挽回颜面,等三少爷中举、中进士、中状元,让国公府越来越好,外人就不会记得今日之事了。可要是再找世子的麻烦,小的怕他说出三少爷和秦家小姐的事,毁了三少爷。”
最后一句话扎到陶谦心上了。
他停下脚步,皱眉想了半天,才发现他要钱的污名洗不清了。陶睿明说是来警告他,那就意味着他再不停手,陶睿会搞出更大的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陶睿没有任何证据,只要他说,人们也会信。
陶谦投鼠忌器,只能憋屈地说一句,“把银子收了,跟外头的人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