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浑身战栗,脸色煞白,进来便开始喊冤。
“冤枉,冤枉!”
然她那一嗓子发出,珠帘之后“看热闹”的小簌簌顿时浑身一颤。
她还能听不出她母亲柔娘的声音?
怎么会是她娘?
不错,那妇人正是柔娘。
柔娘怎能料到自己会被太子抓来?
她今日早上还在盘算着向程妤要的那一万两白银,日后怎么花?他儿子已然被放了,按照时间便就这两日就能到京了。
哪知,早上刚起来她就被人套了麻袋!
昔日,薛家倒了,那大公子薛秦和霍大官人杠上,有一半是她从中作梗所致。
但她哪知道霍大官人会是太子!
事发,她怕受到牵连,带着儿子和全部家当,还不有多远跑多远!但消停了一年,儿子闯了祸,进了牢狱。
那可是她亲儿子,她当然得救!
可这回是弄死了人的大祸,她哪有能力救!
于是柔娘便想到了顾簌簌,可那个小贱人能帮她?
她还怂恿她男人打她哥呢?还能救她哥!
再说,柔娘怕极了太子,也不敢找顾簌簌。
走投无路,如此,柔娘便想起了那个被她换进高门享福的亲生女儿。
本就是没招了寻一寻,然这一寻不得了!
柔娘原本只知道那是一户姓程的人家,那夫人长得美,是京城的国公夫人,但这般一打听“京城夫家姓程的国公夫人”,柔娘吓也吓死了!
她那亲生女儿竟然成了当朝太子妃?!!
原本柔娘只是想救了儿子就行,但而后她便转了主意,想捞点钱!
她给她那亲身骨肉换到了那样的人家享福,她给她点钱还不是理所应当!
然后,果不其然,她那亲女儿也真是有本事,三五句话就救了他儿子不说,一千两白银说拿就拿,眼睛都没眨一下!
柔娘倒也没想从此就把她当摇钱树了,终究是自己的骨肉,跟那小贱人能一样么!她当初给她换到了这好人家,也就是为了让她丰衣足食,一辈子荣华富贵。这一千两已经到手了,眼下等儿子一到,她们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不会来打扰她!
但瞧着事情马上就成了,岂料!
“冤枉,民妇冤枉!”
她进来便喊。
金玉唇角微扬,“谁定你的罪了,你便喊冤?”
柔娘这才虚虚冷静了下来,但眼睛一扫,看到了太子,看到了自己那亲女儿和姜嬷嬷,也,看到了那程家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程妤死死地攥着手,盯着她。
她看到了。
俩人没有言语,也不用言语,柔娘当然知道她在跟她说什么?
她也当然不会承认,这事儿便是打死她也不可能承认。
她确实是冷静了,至少面上如此。
金玉眼睛瞄着人,这时开了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太子面前,柔娘哪敢撒谎,何况太子没准认识她。
“民妇,柔,柔娘。”
金玉道:“十七年前,你去过清康县,青山寺对不对?”
“回官爷的话,民妇未曾去过清康县。”
“哦,没去过啊。”
金玉不疾不徐。她否认了,他也没说什么,接着便扬声唤了人。
柔娘心中一哆嗦。
而后没一会儿,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和尚,双手合十,被带入了屋中。
“阿弥陀佛,贫僧清康县,青山寺原木见过太子殿下。”
金玉道:“原木大师,你对地上这妇人可有印象?”
那柔娘自打他进门一张口,心便一哆嗦,待此时抬头看见了人的脸,与人对视了上,无疑更哆嗦了。
先不说他还记不记得她,她是记得他的。
这般正颤着,听那和尚开了口,“回大人的话,贫僧认得这位施主。这位施主曾在我庙借宿。因为女施主抱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儿,患了风寒留宿在庙中三日有余,贫僧为其煎过药,打过水,鄙院未来过带那般小的婴孩借宿的施主,而且这位女施主,还称最近总是失眠,睡不着,让贫僧帮她买过蒙汗药,故而贫僧对这位女施主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