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胆子极小,世面虽见过,但那时是鬼魂儿,和此时自是不一样。
眼下这一切太是陌生,也不知主人性子如何?她会被分配做什么活?自己又做不做得好?诸多担忧。
俩人终是被带到了一个院中,那院儿颇大,叫如意斋,厢房连在一起,差不多有七八间,不难瞧出是府上丫鬟的寝居。
簌簌和那香之被分到了一间房中,接着一下午,便有些四眼相对。
簌簌倒是乖的,安安静静地等着吩咐,可那香之却恰恰相反,瞧着心事重重,一直在屋中来回走动,到底是在晚饭之后,借机会跑出去搭话上了一个丫鬟。
簌簌在屋中,从窗子瞧着,也不知她跟人说了什么,只是不时毕了,见她欢欢喜喜地回来。
小姑娘虽想知道她为什么又笑了,但有记性的很,知道人对她不善,并不主动与她说话。
事实证明,她不问,对方也会主动与她说。
“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什么?”
“这府上,根本便没有女主子。”
那香之说完这话,笑的更甚了。
这一来一回,簌簌也大体明白了她的心思,试探着问道:“那又怎样?”
香之瞟她一眼,转头笑了,没答簌簌的话,说起了别的。
“那会子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她想说,她还以为爷不是要买她做妾,真是要做丫鬟呢,但又是说了一半儿便没再说下去,脸上满是娇羞,而后过了一会儿,颇高姿态地瞟了簌簌一眼,笑着张口道:“它日你为婢,想干什么活?不妨先与我说说。”
簌簌瞅她一眼,没搭理,岂料她接着又笑道:“呐,要不然你现在给我揉揉腿,伺候我一下,揉好了,到时我给你分个轻巧的活,如何?”
香之说着便将一条腿抬了起来欲要搭在簌簌的身上。
小簌簌这一见,小脸当即一冷,抬手便使劲儿地推开了她的腿,站了起来。
她看出了对方不是善茬,但也没料到竟会这般讨厌。
那一推不轻,香之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不说,整个身子都撞在了桌上,差点摔了,顿时也火了!
“你干什么?”
簌簌豪未示弱,“是我该问吧!”
“你问个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这样说话?借着我的光被爷买回来了,你不知道么?不感激我也便罢了,还敢跟我厉害!你配么?信不信等我成了主子把你......”
她那话还没说完,突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及人语声,隐约但觉有人在问今日来的那两个姑娘住哪,间或好像还有什么“爷让把她带过去。”这话。
房内的争吵顿时停了。
簌簌心口狂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立时被分了心,还哪有功夫和她吵。
那香之便更是如此,一根弦紧绷着。
接着脚步声便越来越近,直到有人叩门。
不及簌簌动,香之跌撞着便跑了去。
来人是个丫鬟,进来很自然地先看了看眼前开门的这个,而后又看了看后头的那个,展颜笑了,微一躬身,但刚要开口,只听前头的那姑娘战战兢兢地道:“是爷要见我么?”
那丫鬟听她说话,自然就姑且把到了口边儿的话咽了回去,先答复了她。
“不是姑娘,是后边儿的那位。”
头上犹如五雷,香之顿时傻眼了,急着转头瞅了一眼簌簌,脸“刷”地一下子红了个透,而后仿是不死心一般,拽住了那丫鬟的手臂,“是我吧,你是不是,是不是,听错了啊?”
那丫鬟笑着摇头,“错不了,错不了,卫小哥特意叮嘱了好几遍,说切记切记,一定切记,是浅蓝色衣服的那姑娘,千万千万别弄错了。”
香之一个激灵,拽着那丫鬟衣服的手颓然松垮下去,浑身颤抖,半分脸面都没了,低下头去,再不敢瞅簌簌分毫,心中极不情愿,更极不甘,但又惧怕的很,不得不心中妒忌,但面上讨好,低头朝簌簌微微一蹲,笑着,侧身请着人。
“呵呵呵,爷,爷要见你呢,快快着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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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降,府上的灯笼早就点亮了,一路灯火阑珊,很是好看。初秋的一早一晚都有些凉,簌簌身子骨单薄,衣服穿的也不厚实,加之心里头害怕,一路哆哆嗦嗦的。
自听完那丫鬟的话,到现在跟着她去见那官人,簌簌的小脑袋瓜里头乱嗡嗡的,也顾不上想旁的了,紧张害怕的要命。
她从未这么晚见过什么男人。
虽说她明白了那香之所想,但这一下午自己也没往那事儿上寻思,可眼下这时辰太微妙,她又不是个傻子。
这般越想抖得越厉害,以至于都到了那官人居住的逸翠轩了,她也没稳下来。
丫鬟很是温和,“姑娘,到了。”
“嗯。”
簌簌跟着还了一礼,娇艳的唇瓣颤着,心好像要飞出来了,抬手颤微微地试了几次,才敲响了门。
“爷......我是......”
她刚要自报名字,但未及出口,里头便传出了那男人冷淡的声音。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