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知游承业又在乱来了,赶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爹,就算她不是魔修,也是你孙媳妇儿!哪有拜孙媳妇儿当师父的?乱套了啊!”
“哪里乱套了!”游承业将传音符气呼呼一摔,“我管她叫师父,她管我叫祖父,不就完事儿了吗!”
楚若婷还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跟游月明乱了辈分。
她一路行来,发现隰海周围确实多出许多修士。无念宫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就连门口的冥狼都穿上了皮甲。
楚若婷去求见赫连幽痕,却被门口的傀儡管事告知:“毒姥和魔君议事,请她稍后再来。”
毒姥跟魔君说什么?伐魔大会?
楚若婷压下狐疑,趁机将蕴魂灯迅速归还。
主殿之中,赫连幽痕脸色很不好。
他懒散地斜倚在铺就兽皮的宝座上,狭长的双眼微眯,听毒姥跪在那里侈侈不休。
“……如今,林城子欲伐无念宫,魔君怎能一点打算都没有?”
赫连幽痕烦躁地挥挥手,“无念宫外布置了九千件法器,林老贼若敢来,本座定叫他有去无回。”
毒姥道:“骄兵必败。万一林城子联手昆仑老祖,届时魔君又该如何自处?”
赫连幽痕想到雁千山那张脸就生气。
他眸中闪过冷酷之色,漠然道:“就算浮光界的修士都来了,本座也不惧。”
毒姥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继续说:“并非老奴有意指责魔君,但有句话,就算魔君不爱听,老奴也非讲不可。自从圣女来到无念宫,魔君变了许多。曾经的魔君杀伐果断,肆意恣睢,横行天下;可如今的魔君,要么在无念宫闭关炼器,要么就耽于女色!宫中大事,一概不论,着实令老奴担忧!”
毒姥是最早跟随赫连幽痕的手下。这些年看着赫连幽痕被楚若婷迷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被楚若婷驯服的温吞起来,憋了一肚子火,不吐不快。
赫连幽痕斜睨过她,语气不善:“你怪本座昏聩无能?”
“老奴岂敢!”毒姥拄着蛇头杖,沉着张枯树脸,“自古忠言逆耳。老奴只是想问魔君一句,这些年你对圣女百般纵容,纵容的到底是她,还是在纵容魔君自己?”
“闭嘴!”
赫连幽痕霍然从座上站起,抬手抓了香炉狠狠砸过去。
香炉擦着毒姥肩膀飞出殿门,轰然砸垮一面宫墙。
渡劫期修士发怒,毒姥饶是进阶分,也不禁心有余悸,簌簌发抖。
她忙道:“魔君息怒,是老奴僭越了。”
赫连幽痕颓然跌回座上。缠绕在骨骼元上的附魂链,时时刻刻让他感觉钝痛。
他单手支额,闭目了片刻,冰冷地吐出一个“滚”字。
毒姥颤巍巍地拄着蛇头杖告退。
宫殿宽敞,没什么摆设,显得空荡孤寂。
毒姥走后,赫连幽痕冷静下来反省,发现自己的确变了。在楚若婷不经意流露的逢迎讨好下,愈发没有原则,愈发忘记初衷。
历任魔君一直都有个目标。
不是修士追求的飞升,而是一统浮光界。让隰海的冰冷咸冷的海水,淹没陆地四域。
浮光界有林城子和昆仑这两座大山阻隔,谈何容易?
叁百年前,赫连幽痕主动找林城子和昆仑打了一场。
他和林城子打了个平手,却被昆仑困在一个诡异的阵法里,贴了满头符箓。
他犹记得昆仑那副欠揍模样。
左手拿本破书,右手执杆烂笔,棺材脸上竟然流露出匪夷所思:“你好歹乃渡劫大能,怎连字都不认识?”
“……本座不识字,关你个老贼屁事!”
“粗鄙!”
赫连幽痕恼羞成怒,凭借数不尽的魔器硬生生击碎昆仑的阵法。又与他打了叁天叁夜,最后灵气耗尽,回无念宫消停了好几年。
此次战败乃魔君人生中的耻大辱。
以至于往后漫长的岁月里,他每每想起此事,都恨得咬牙挫齿。
赫连幽痕生着闷气,刚好楚若婷门外求见。他平复心绪,恢复一贯的冷峻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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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老祖和楚的论道谈话引用自《道德经》《庄子》《大学》。
最近被掏空,萎了萎了。日更一段时间*w\*已经在收尾了,争取除夕前完结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