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你这样会不会有点吃里扒外?”
游月明一把抓住她的手,理所当然道:“我是你的人了!我帮你天经地义。”
今日便是百花盛会了。
天气晴朗湛蓝,万里无云。
游氏门口宾客来往,络绎不绝。
游鹤年一面招呼客人,一面传音问何莹,“月明那个臭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何莹亦是不知。
这么重要的日子,游氏少主怎能不在。而且,游鹤年和南宫良也彼此约定好了,今日当着天下人的面,让南宫轩和游月明握手言和。
但何莹从昨天就没找到儿子,兜兜转转打听到他最后见的是青剑宗弟子,立即找到荀慈询问。
面对分期的何莹,荀慈不卑不亢地说:“游少主收到传音,好像遇到急事,离开后就没有回来,晚辈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何莹扫了眼荀慈。
也不知儿子哪儿结识来的病秧子,料他也不敢隐瞒自己,拂袖离去。
何竞昨日被何莹掐着脖子逼问游月明和楚若婷的渊源,今天好不容易脸消肿了,还得杵在门口迎来送往。
何竞暗暗感慨自己命苦,却看见了一对年轻男女从华贵的马车里相携出现。
男的英俊贵气,女的甜美娇俏,不正是南宫轩和乔荞么?
他心头咯噔,转念又想,这次南宫轩是来跟侄儿冰释前嫌的,乔荞是南宫轩的道侣,来者是客,主人家岂能甩脸呢。
何竞忙笑着相迎:“南宫少主,快快请进。”
至于乔荞,被他自动给忽视掉了。
面对长辈,该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南宫轩和何竞不咸不淡寒暄两句,领着乔荞走进游氏大宅。
游氏中午举办流觞曲水宴,宴席过后,众人才会移步灵花园赏花携游。
“轩儿来了啊。”
雅致的凉亭水榭中,南宫良正与林霄风站在一起说话,远远见到南宫轩,含笑唤他。
南宫轩朝林霄风南宫良作揖,叫了一声“叁叔”,皱眉道:“我不会跟游月明和解。”
两人修为不相上下,斗法七天,结果自己头都差点被游月明给锤烂,真不知道游月明怎么会为了个女人这般搏命,以至他现在伤都没有好利索。
南宫良阴柔的面容沉沉,甩了下衣袖,不悦道:“轩儿,此事我与游家主已商议妥当。你不同意,岂不是拂了游家主的面子。”
南宫轩沉默不语。
他若不答应,南宫良就下不来台了。
半晌,他才退让半步,“游月明得先向我道歉。”
乔荞她踮起脚尖四处张望,没有望到熟悉的身影。看着面前的林霄风,她展出一个甜美的笑颜,脆生生地问:“林家主,城哥哥什么时候来呀?”
林霄风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乔荞。
她若不是老祖选中的道侣,乔荞连站在这里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你自己传音去问。”林霄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水榭。
水榭里的人都看向乔荞,目光有审视、有好。
乔荞觉得他们视线火辣辣的,咬着唇瓣,倍感难堪。
那日大战后,王瑾身首异处。瞿如瘫痪,只能躺在床上靠丹药续命,苟延残喘。
林城子在准备伐魔大会,忙着炼丹,乔荞给他传音一百条,他才可能回复一条;南宫轩有偌大的家业要照看,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她的身边。
乔荞突然孤单。
她这次跟随南宫轩来参加百花盛会,一是想透透气,二是想开开眼界,叁是和城哥哥谈心。
她总觉得和城哥哥的心疏远了。
至于为何会疏远,她也想不明白。
南宫轩和南宫良说了会儿话,到了午时,游鹤年便出来招呼他们落座。众人围着一条人工挖掘出来的清澈灵河,河上有无数玉盘盛放灵酒灵果,玉盘顺水漂流,流觞传花,别有意趣。
在场宾客如云,无一不是盛名在外。
好在何竞没忘了青剑宗,百忙中还专门给荀慈和十九、徐媛叁人安排位置。
青剑宗叁人坐在李福和卢常春旁边。
李福压根儿没想过荀慈是废人,还以为对方修为自己看不透。连忙朝他拱手:“久仰久仰。”卢常春跟着附和,“失敬失敬。”
“……”荀慈尴尬地回礼。
何竞简单的引荐了一下,荀慈朝他真诚道谢,“何前辈,劳你费心了。”
“荀小友客气了。”何竞摇摇头,“宴上人多,少主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招待不周,你们切莫在意。”
荀慈正要接话,木制轮椅忽然震动,发出咯吱轻响。他掌住扶手,愕然看向四周晃动的景物。
李福和卢常春吓得抱住旁边的柱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大地越摇越厉害,河里水波荡漾,玉盘里的灵酒灵果全都乱七八糟撒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惊疑不定,稳住身形,四下张望。
游鹤年身为主人家,立刻拍案而起,立于房顶之上。他极目望去,只见山丘峰顶的紫阳塔,层层垮塌,以塔为中心的土地龟裂开来,树木倒伏,仿佛山丘之下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山峰忽然睁开了一双褐色的圆眼。
那眼睛纵横几十丈,被它一盯,藏在识海的元都感到惧悸。
不知是谁见多识广,嘶声惊呼道:“那是游氏沉睡百年的镇宅灵兽——赑鼋!”
山峰上的泥石土崩瓦解,向下掉落,烟尘飞扬,一只似龟的灵兽展露真容。它的巨大的龟甲上竖立板状尖刺,长满苔藓,遮住了半边苍穹。鸟一样的尖喙,仰头长啸,声似雷霆,激荡云海,震得万木簌簌,落叶纷飞。
庞然大物遮住了艳阳,将游氏宅院尽数笼在阴影中。
何莹跃至屋顶,踩着瓦片来到游鹤年身边,骇然问:“赑鼋怎么突然醒了?难道是爹要出关?”
“不!”
游鹤年怒气填胸,恨声道:“是有人偷走了紫阳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