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掩藏自己的身份, 可做的事情却不假, 甚至为了她, 几次涉险,险些丢掉性命。
决断如沈绛,也头一次没了头绪。
沈殊音见她不说话,明白她如今也陷入两难之中, 无法抉择。
她忍不住劝阻道:“阿绛,我知道此事对你来说, 肯定太过震惊。但是三公子, 从你入京以来, 一直护着你,帮着你,哪怕他隐瞒身份,只怕也有难言之隐。”
“大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帮着他说话?”沈绛有些不解。
沈殊音摸了摸沈绛的发鬓,低声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三公子之错并非无药可救,他待你的好,大姐姐也看在心中。”
眼看着沈殊音的情绪也有些不对劲,沈绛想要问,却听沈殊音强颜欢笑道:“都怪我,你回来了,还没洗漱用膳,就拉着你聊这些事情。”
沈殊音让人安排膳食,让沈绛用完后,便赶紧休息。
船上颠簸了十几日,乍然回到家中,难免困倦。
至于谢珣这边,他并未回郢王府,而是直奔皇宫。
只是临走前,他将张俭等犯人交给了傅柏林,说道:“傅大人,人犯交到你们锦衣卫手中,旁的我不管,但是一定要活的。”
“殿下只管放心,这么点小事儿,我们锦衣卫还不至于办砸。”傅柏林就差拍胸口保证。
谢珣却意味深长的望着他,淡声道:“事儿虽小,若是办的不经心,阴沟里翻船也未可说。”
傅柏林老脸一红。
他知道谢珣是在提醒他,之前船上集体中了迷药之事。
谢珣负手而立,望着刚从船上被押了下来的张俭,他上了一辆囚车,四周都被木板封死,只有顶上开了一方小窗透气。
“傅大人,你是阿绛的师兄,只要你将人犯看管好,等着皇上下令审问。此前迷药之事,我也会当作从未发生过。”
傅柏林没想到,谢珣竟会对自己如此网开一面,立即恭敬行礼:“谢过殿下。”
随后谢珣上了马车,离开码头。
从码头至皇宫有不短的距离,谢珣在车上,闭目养。
待到了皇宫,一路上畅行无阻。
奉昭殿。
彭福海在外殿伺候着,皇上与朝臣议事,不喜欢内监侍奉在身边。
他正百无聊赖,就听外头小太监,一溜小跑过来,压着声音说:“彭爷爷,世子殿下回来了,想要求见皇上。”
哟。
彭福海原本捧着拂尘,往后看了眼:“殿下这会儿在外面?”
小太监又点头,彭福海哪儿还敢耽搁,赶紧走出去。
彭福海一到外面,瞧见谢珣一身寻常百姓装扮,惊道:“殿下,这是刚回来就入宫见皇上了?”
“彭公公,不知皇上此时可有空召见我?”谢珣问道。
彭福海赶紧解释道:“殿下,内阁几位大臣正在与皇上议事,只怕还要请殿下稍等片刻。外面风大,不如殿下先到偏殿稍作歇息。”
奉昭殿的偏殿,有几间房是留给大臣等候用的。
毕竟冬季天冷,不少大臣都上了年纪,要是真在外头站着,非得冻出个好歹。
谢珣没有推却他的好意,跟着彭福海去了偏殿。
过了一刻钟,朝臣这边的议事结束,彭福海赶紧将此事禀告永隆帝。
永隆帝闻言,立即宣了谢珣觐见。
谢珣入了殿内,虽过了年节,殿内火龙依旧烧的旺,温暖如春。
“臣谢珣,叩见皇上。”
永隆帝竟亲自走了过来,将他扶起,低声道:“程婴辛苦了,为了暗访一事,竟连新年都无法在京城。自打你走了,太后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回。”
“是程婴不孝,让太后她老人家惦念了。”
永隆帝本就待他宽宥,如今更是温和,说道:“待会你就不要离宫,先跟朕去一趟太后宫里。”
谢珣应了一声是。
“好了,跟朕说说,你此番前去扬州暗访,过程如何,朕可听说你弄的动静不小。”
因为扬州到京城的驿站一直有人看守,寻常信件入京,都会被查验。
谢珣去了扬州后,一直未曾送回消息给皇上。
如今回来,皇上等着他回禀。
谢珣垂首道:“扬州之事,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议,但已将账册带了回来,还请皇上过目。”
“你居然将如此重要罪证带了回来。”
永隆帝暗赞了一声,不由又朝谢珣看了几眼。
一直以来,谢珣都是不温不火的模样,对朝政之事,并不上心。先前还险些闹出出家这样的皇家丑闻,也亏得皇帝对他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