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种种尖叫呵斥之声,一片嘈杂,双方情绪也上来。不过叶凝霜个人情绪显然并未受到影响,她甚至还留意到不要弄脏自己的鞋。
安雪采心口仿佛被重重锤击一击,说不上什么滋味。当然眼前河州乡勇的愤怒,也使得安雪采生出极强烈的危机感!
河州吃瓜路人感觉自己吃了假人设,此刻情绪也不免上头!
之前安雪采人前一副夫妻情深模样,也使得人半信半疑。之后叶凝霜要与安雪采和离,众人待安雪采也是客客气气。
想不到安雪采竟纵容下属,准备扣叶凝霜为人质,这实在是卑劣之极。
安雪采私下竟卑劣如斯,还要使出这等手段巧取豪夺,当真令人作呕!
刷刷抽刃之声也络绎不绝响起,竟有几分要撸袖子开干的架势。
人心尽失啊!安雪采也禁不住有些懊恼。
兰月娥这个女人本来就有些邪性,教出来的下属也邪气森森,手段有些肮脏龌龊。兰月娥是朝廷密首,身边的下属喜爱这般方式行事。
只不过那时他心中一乱,鬼迷心窍,竟没有出语呵斥。
若不是叶凝霜那抹笑容激怒了他,他定不至于如此。
现在触及叶凝霜这份冷硬,他觉得叶凝霜定是疯了!
叶家侍卫已经纷纷向前,将叶凝霜护住。当然这些侍卫纵然不来,别人顾忌没露面的越红鱼,也是绝不敢造次。
此刻越红鱼已经不在人群之中。
她已经轻轻一跃而上屋顶,背影挺秀,手指轻轻抚了一下腰间那枚嫣红的小红鱼玉佩。
越红鱼手指指尖触及,那块玉佩温润剔透,她蓦然笑了一下。
就当自己欺负小孩子的补偿。
当然叶凝霜到底没有跟安雪采真撕。
安雪采如今家大业大,内聚财富,外养私兵。别的不说,眼前三百精锐都是战斗力不俗。就算是河州城中,安雪采也并不算是任人宰割了。
叶凝霜也不是想要挑起战火,只是想将安雪采逐走。
一番折腾之下,津州侍卫先行撤出河州,暂行驻守城外,再来便是城中一些生意交接。
叶凝霜放出话去,愿意跟安雪采的,叶家也不强留。只不过若有人留下来后还两面三刀,与那个谁互通款曲,那便绝不会轻饶。
不过故土难离,虽然安公子事业有成,出手阔绰,愿意拖家带口离乡离土的人毕竟不多。这时候的安雪采不过是一方之雄,愿意在他身上跟风投股的人也并不多。
当年春娘也只能跟安雪采走,她运气不好,撞到这风口浪尖上。这桩冲突虽与她并没有什么真正联系,可她却成为别人口中谈资,那春娘也不敢留。
马车滚滚向前行驶,春娘则轻盈的跪坐在安雪采的腿边,偎依着这个男子。
她乌黑的发丝轻轻散开,就好似一团光滑的绸缎,这样轻轻披散开来。
安雪采伸出手,轻轻抚摸春娘发丝。
他动作虽然温柔,眼底却流淌几分冷怒。一想到叶凝霜,他胸口顿时充盈了难以言喻的愤怒。
这摊烂事发酵的流言蜚语,很快会吹得到处都是。
包括那时不知谁嚷出来的休了他,便会作为最猎的说辞,让人咀嚼议论一番。
这么些年,他竭力压下去的丑陋,就像是池塘底下最污的脏泥被翻出来。
此后五年十年,都会让人拿来议论。
安雪采蓦然闭上了双眼,深深呼吸一口气。
他知晓这是自己的心魔,世人是善变的。尤其如今这几年,世界会越变越快,会升起飓风,会搅动混乱。今日河州发生种种,没人会记多久。
到时候,叶凝霜会后悔的,她一定会后悔。
“公子,公子,等等我呀,是我呀,我是蕊儿。”
一道婀娜身影扑出来,追上了安雪采的马车。
路人看到眼里,都有些惊讶。这不是叶家那位丫鬟蕊儿?据说也是安雪采的房中人。
她虽然是叶家的婢女,可看来要追着安雪采走了。
蕊儿提着包袱,踩着地上的雪,一路小跑,脸上色急切之极。
她一颗心都是在安雪采身上,她如何能离得开安雪采?
地上的雪被她踩得滋滋的响,蕊儿跑得又快又急,生怕跟不上安雪采。
马车里的人也应听到了,车却没有停,可也没行驶得很快。
春娘想,这蕊儿可真是好笑。她毕竟是叶家长大,跟着公子,公子能信她?就算公子相信,底下人都记着气,这丫头来了能落个好?
叶凝霜虽待安郎薄情,据说待手下人还是不错的,总归要收买人心。
这死丫头跟上来跟干什么?还不如呆在叶家,非要和自己分宠。
蕊儿却嚷得十分痴情:“公子,公子,等等我呀,你等等我呀!”
她足下一滑,踩了个空,顿时跌在地上,摔得浑身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