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吏说:“文夫人哪儿的话,只是文夫人躲里头,不肯赏脸见见我们……”
任礼娘忙打断:“这些天,天气不定,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的,头有些疼。”
“你那美儿媳呢?”官吏搓着下巴睨了一眼文大华,文大华一听他问起自己媳妇,忙说:“内人身体不适,也……”
官吏突然大骂道:“怎么我们一来,就生病头疼的,莫不是我们这些做官的,把病带来了不成!”
文老三满是皱纹的脸堆起谄笑,刚想说点什么,却被领头官吏重重一脚踹开。任礼娘花容失色,连忙跑过去扶起他:“相公!”
任礼愤怒地握紧拳头,想回踹那官吏一脚,却被文大华拉住了。
官吏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轻蔑地看着任礼,说:“小兔崽子,怎么着?想打人啊?”
任礼还是没有忍住,呵斥道:“你为何无缘无故踹我爹?”
官吏一笑:“哟呵,你爹啊?你倒是心大,你看看,你娘给你生的弟弟都和你侄子一般大,你们家都是什么狗屁东西?”
文大华制止住任礼,作了个揖,“官爷们,行行好,我爹年事已高……”
“闭上你的狗嘴,本官做什么,还要你们来管?”
任礼娘跪坐在地上抱着文老三,文大华和任礼皆咬紧牙关忍着。里屋的两个小孩看到外面的场景开始哭闹起来,尤其是文小伟,一个劲地叫着“娘亲娘亲”。
几个官吏顿时兴致缺缺,喝了几大碗酒,就扬长而去,留下一家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第二年春天,文老三去世。上次那一脚把他踹得,腰脊椎一直疼痛不已,再加上日夜忧虑,年事已高,最终还是死了。
几个官吏是叶县长的手下,叶县长早就觊觎文家的酒业,和那两个美妇,听闻文老三死了,谎称文家的毒酒害死百人,派人捉拿全家人。
那会儿,任礼正好去梨树林了,那些官吏发现少了一个任礼,捉了几个邻居盘问,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个时候王华说出了文家还有一大片梨树林的事情,几个官兵在王华的领路下来到了梨树林。
阿绿远远地就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她有些不放心地在她和任礼周围布下了一个结界,并示意任礼不要说话。
任礼疑惑,却见王华讪讪地对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官兵笑着。
官兵们并未看到任何人,对着王华一通暴打,王华滚在地上哀求着,鼻青脸肿。
等官兵走远了一会儿,阿绿撤掉结界,任礼怒气冲冲地抓起王华,“你带那些狗官来这儿干什么?”
肥头大耳的王华正捂着被打肿的脸,却不小心瞥见了站在一旁的阿绿。他眯了眯眼睛,说道:“想不到你这货还在这儿高兴地和姑娘幽会呢。”
阿绿不太喜欢这个胖子的眼,遂扭过头,不说话。
任礼不知为何,非常厌恶他这样的眼,驳斥道:“你休得对阿绿无礼!”
王华眯细着眼睛,砸吧着嘴,“姑娘,你叫阿绿啊?”
任礼挡住他的视线,“你为何来这里?”
王华默不吭声,冷笑了一声,“没啥。”说完慢悠悠地站起来,走之前不忘看了阿绿一眼。
谁知王华突然瞳孔放大,翻了个白眼,直接倒在了地上。
任礼回过头,阿绿耸了耸肩,说:“催眠了,这个胖子眼真让人难受!”
“你会催眠?”
阿绿点了点头。
任礼回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跑回家。
阿绿看他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有些疑惑,化为蛇形偷偷跟着他。
留在文家的几个官吏看到任礼回家,忙不迭将他压在地上捆起来。
任礼脸贴着地,嘴里怒吼着:“一群狗官!我娘我哥他们呢?”
“被县长抓走啦,你们的酒毒死了人,县长要好好治你们的罪!”
“呸!你们血口喷人!”任礼啐了一口唾沫到那说话的官吏脸上。
“臭小子,给我打!实话告诉你,县长就看上了你娘和你嫂嫂,其他三个男的,早晚都是死,包括你!”那官吏面目狰狞地说着,随即想到了什么,“也是,打死你,县长也不会说什么,兄弟们,把这个臭小子给我往死里打!”
任礼全身不得动弹,被迫承受着拳打脚踢。
倏地一阵狂风大作,卷起地上的尘土沙石,几个官吏用手臂护住眼睛。风停了之后,原本躺在地上的任礼已经不见了。
“人呢!”
“这……妖怪啊!”
几个官吏环顾四周,什么也没发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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