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娘激动地握住含钏的手,长长的指甲掐进含钏的手背肉里。
含钏低头看了看...
算了...
总得有个宣泄兴奋的口子。
那老嬷嬷仿若一惊,老嬷嬷身后的姑姑更是大惊,惊吓之余,声音略大,“三皇子!”
“啪——”
那老嬷嬷反应极快,一个反手响亮地扇在了那姑姑脸上,“噤声!还嫌事情不够大!?”
三皇子这时才看清这老嬷嬷是宋太后身边的秀竹嬷嬷,是老太后经用的能干人儿,稳坐慈和宫头把交椅的,不由得生出几分慌乱——若是别宫或世家的人,他怕也不怕。后宫中,龚皇后失势,谁还能越过母妃去?那些个世家小姐更不值一提,几番吓唬,或直接绑了挂树上,便了了此事。此事只要无人声张,便可当没做过。
偏偏来的是老太后身边的女官!
三皇子眯了眯眼,看那秀竹嬷嬷身后是母妃身边的白芷,当下便想说话。
秀竹嬷嬷一伸手,截断了三皇子还未说出口的话头,声音平缓,言简意赅地吩咐道,“双萃你拿麻绳把这张氏捆起来!白芷,去厢房借一只大大的麻袋,罩在这张氏头上,一路戴着送到大佛殿去,甭叫旁人瞧见了!”
秀竹扫了眼衣衫不整、额角还冒着汗的三皇子,下颌微微一抬,语气并无半点客气,“即是如此,三皇子整理整理衣衫,便跟着老奴走一趟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笑口酥(中)
含钏捂住齐欢的眼睛,左三娘捂住齐欢的嘴巴,两个人肩并肩地以雄巍峨的背影遮挡住身后小姑娘的目光,头挨着头地眼瞅三皇子气得拂袖而去,而张霁娘被一只黑黢黢的大麻布兜子罩住了脑袋和脸,被一个身强体壮的女使一把扛在了肩上,一行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往大佛殿走去。
待人走远了,含钏长吁一口气,放开了捂住齐欢眼睛的那只手,左三娘也不约而同地放了手。
“太...”
左三娘轻轻开了口。
含钏反手捏住左三娘的手。
她懂...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只有她们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北京城的圈子就这么大点儿,谁能想到这两个人这么脏?
一行人心照不宣地等待着前面的人走远了,才向大佛殿走去。
路上,左三娘低声问含钏,“你说,太后娘娘会如何处置这三皇子与张霁娘?”
含钏低着头默了默,隔了一会儿方轻声道,“要么杀了她...要么纳了她...”含钏轻轻抬起头,“但凡富康大长公主为张家考量半分,也会赏一条白绫让张霁娘自杀谢罪,张家还有四五个女儿未嫁,还有长子次子未娶,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张家的姑娘都不要做人了。”
大魏民风开化,女人的地位较前朝高了不少。
可再高,哪朝哪代传出过未出阁的少女,在佛寺中,与人野合的故事!?
又不是情--色话本!
左三娘瘪了瘪嘴,嗤笑一声,“你放心吧,富康大长公主把张霁娘看得比眼珠子还珍贵,是舍不得赐白绫的,若真是有这个决心,张霁娘也不至于越长越歪了!”
语声愤懑激动。
含钏歪着头看着左三娘。
老左,好像一直对张霁娘充斥着恨意...甚至在她的计划中,老左兴奋地出谋划策、各样安排...
左三娘低了低头,抿了抿唇,色陡显落寞。
齐欢带着那群不知发生何事但仍旧十分兴奋的蠢崽儿走在前头。
左三娘轻轻抬了头,语声淡淡的,“那个因坠入护城河而自缢而亡的小官之女,是我从小到大的手帕交。”
啊?
“小时,父亲在国子监念书,母亲陪读左右,祖父时任湖广布政使司,便将我带在身边。阿晚,噢,就是那位自缢而亡的姑娘,与我十分相熟,后来我先入京,阿晚一家后入京,再见到她时,就是她的头七了...”
含钏怔愣片刻后,拍了拍左三娘的肩头。
此事究竟如何善了?
既老太后插手了,便再无含钏与老左动心思的可能。
待行城的铜佛归位,诸人在老太后与曲贵妃的带领下,在大佛殿叩拜了明。
透过狭窄的人肩缝隙,含钏觑见了曲贵妃的色——很难看,一张脸煞白,表情僵硬,再看宋太后的色——平和如常,前程依旧,似是无事发生。
含钏默了默,随大流再叩拜宋太后与曲贵妃,经住持引导下云梯,往山下走去。
刚走到山下,一个笑意盈盈的女使急声唤住了含钏,“曹家姑娘,您等一等!”
含钏转过头去,手里被塞了一只锃亮贵重的鸡翅木匣子。
“您的彩头!下午的词条局!老太后允诺的白玉簪呢!”
含钏方恍然大悟。
薛老夫人笑着递了一只鼓囊囊的香囊过去,“烦您跑一趟了!”